穿戴整齐后,李祎又在小丫头的服侍下进行梳洗。
第一次用柳枝蘸着青盐洗漱牙齿李祎还颇有些不习惯,因为操作不熟练,把牙龈都刷出血了,亏得花奴在一旁指点,才不至于弄得满嘴牙血,他突然有些怀念前世柔软安全的牙膏和牙刷,两种刷牙方式简直是地狱和天堂的体验,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洗漱完毕后,李祎领着花奴出了寝室,去给母亲大人请个早安。
见儿子一大早精神盎然的,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后遗症,周氏很是开心,脸上布满了温询的笑意,此时的李祎已经成了她在后廷中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早餐是羊肉炖粟米粥,放了些红枣和银耳,周氏亲自熬的,粟米既营养又养生,很利于身体的恢复,李祎一口气喝了三碗方才心满意足。
吃完早点后,照例要去弘文馆和演武场读书、习武的,不过周氏早在其落马昏迷期间,就和弘文馆和演武场的文武教习们请了几日的假。
李祎也乐得自在,就在青荷院内锻炼身体,院子虽小,练武的器材却很齐全,沙袋、石锁、刀剑弓矢、兵器架等一应俱全。
时值乱世,一向锐意进取,立志中兴大唐王朝的昭宗皇帝很重视皇子们的学习,特别是骑射武功,为此专门在大明宫太液池旁开辟了一个小型演武场,请了神策军中武艺最好的军校为皇子们教习弓马骑射技艺,期待他们学有所成,能早日在国事上辅佐自己。
李祎前世就是个体育运动员,专司骑马与射箭的训练,有着数十年的苦功,退役前也曾获得过不少国家级荣誉。
手中握着一张六斗的黄桦反曲弓,拉了拉弓弦,他渐渐找回了一些感觉。
六斗的弓至少需要六十斤的气力才能拉得动,李祎自昏迷后醒来,精神头虽然不错,元气毕竟尚未完全恢复,拉了几次弓弦后就感觉双臂有些吃力,外加对唐代时期的黄桦弓性能不太熟悉,远没有现代的复合弓用的轻便顺手,勉强射了几箭,都未中靶心,不禁有些沮丧。
不过转瞬李祎便又释然了,毕竟灵魂刚刚换了身体,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他对自己的箭术一向有信心,他相信等完全适应了宿主的身体后,今生和前世所拥有的能力还是可以练回来的。
所谓艺多不压身,生逢乱世,多一项本事就多一分保命的手段,也多一种选择。
跑步、打拳,举石锁,锻炼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李祎浑身上下热气腾腾的,十月里的大冷天,额头竟出了一层细汗。
“公子!”
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花奴捧着一个用厚布垫着的盛满了小米肉粥的青瓷碗朝李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刚出锅的小米粥冒着腾腾的热气,混合着丝丝肉香,颇为诱人。
“夫人吩咐奴奴让公子把这粥喝了。”
“不是才喝过不久吗?”李祎问道。
花奴轻笑着说:“夫人说米粥不顶饥,公子身子还在康复中,方才又练习了那么久,要多喝点粥补补。”
说完便将青瓷碗向李祎递了过来,白葱般的小手堪堪将其托住。
“米粥刚出锅,公子小心烫手啊!”
李祎接过厚布包裹着的青瓷碗,还有紧接着递来的筷子,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米粥,犹豫了一会儿,方有些无奈的道:“我现在也不饿啊!”
“不饿也要吃,这是夫人吩咐的,公子要听夫人的话哩!”花奴面带笑靥的道。
看着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表情,圆圆的脸蛋冻得有些红扑扑的,李祎不由得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