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吽!
一声低沉浑厚的牛叫声直抵耳畔,鞭子声随即响起来,老牛沉重的脚步,甚至反刍咀嚼声都隐约可闻,紧接着是扫过杂草的声响……
高不凡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一幅农人赶着老牛走在田梗上的画面,忽然经过一座石桥,桥下流水淙淙,还有槌衣服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河边浆洗衣服。
听到这里,高不凡已经佩服五体投地了,一张嘴能演绎出那么多声音,而且还唯妙唯俏,这天下果然能人异士无数,你想不到的不代表没别人做不到,各行各业的高手都强得超乎你的想象。
这时,舞台四周的灯笼被重新点亮了,看样子这场口技表演已经结束,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喝彩叫好声如浪潮一般,铜钱和碎银漫天撒下,把舞台四周和布幔的顶部都覆盖了一遍,高不凡也掏出了一锭银子丢了下去。
“长卿兄果然财大气粗啊!”高世雄见到高不凡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们两兄弟刚才撒了几把五铢钱,也就两百文左右。
其实,隋朝还不流行白银,一般老百姓用的多是五铢钱,但是高不凡嫌铜钱太麻烦了,再加上马的价值比较高,动不动就是几千几万钱,出门做买卖得用麻袋来装钱才行,所以他比较习惯用金银,所以身上带的铜钱不多,加起来一百文都不到,怎么好意思拿来打赏如此高超的口技表演呢,于是便扔了一块二两重的碎银,结果却被眼尖的高世雄看到了,还嚷得人尽皆知,就连前排的高氏族亲也纷纷转头望来。
高不凡暗汗,眼见两兄弟那夸张的表情,估计已经把自己当成富二代了,便故作懊恼地道:“糟糕,在下一时激动,把今后两个月的零花钱都扔下去了,话说……能不能下去捡回来?”
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不由释然,同情地拍了拍高不凡的肩头道:“长卿兄,打赏优伶的钱银怎好意思再拿回来,这不是等于在乞丐钵里抢钱吗,还是算了吧,后面两个月想吃,想买什么,尽管找我们哥俩,有我们一口,就绝对少不了你那份!”
高不凡感激地道:“世雄兄高义,那我可就当真了!”
高世雄拍着胸口豪气地道:“君子一言既出,一百匹马都难追,我高世雄从来都说话算话……咳咳,不过家父每月只给我五两银子的零花钱,多了就没有了!”
“没事,我也有五两银子零花钱,够咱们三个吃香喝辣的了。”高世衡亦拍胸道。
高不凡不禁莞尔,倒是越发喜欢这哥俩了,虽然脾气暴躁鲁莽了些,但贵在待朋友仗义真诚,还心思单纯,跟他们交朋友不用费神!
高氏四名后起之秀中,高不凡最摸不准的就是高君贤,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至于自鸣不凡的高清远,高不凡根不当一回事,这种有点料便恨得把内裤都扒出来显摆的少年,其实连半桶水都没有,晃得很!
这时,舞台的布幔终于拉开了,大家终于可以看清台上表演者的庐山真面,楼上楼下几乎同时响起了一阵惊叹声,一些激动的年轻甚至情不自禁地跑到护栏边,眼神狂热地高叫着:“公孙姑娘!公孙姑娘!”
“天啊,原来是名震江南的公孙姑娘,公孙大家,难怪如此神乎其技!”高君贤霍地站了起来,竟然满眼倾慕之色。
高君贤此人的表现一直都很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的,此时竟然激动成这样,高不凡不由有点意外,于是也站起来往下望去,打算看看这位公孙姑娘到底是怎么样出众的人物,但愿不是公孙大娘才好,毕竟这世上才貌双全的人太少了!
然而当高不凡看清台上之人后,亦禁不住瞬间呆了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