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金光袭来,惠恭脸上微微一笑,单手负背,双指一夹,便将那道金光收入手中,道了一声多谢,便坐上了回程的车架。
马元贽此时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驾仪仗,眼神阴冷,自己虽不擅于暗器,但刚才出手,却是灌注了五成的内力,不曾想被惠恭轻松化解,冷哼一声,暗道一声该死。
李怡对刚才马元贽的贸然出手心生不满:“你刚才不应该出手的,更不应该在麟德殿出手!”
马元贽见圣上发声责难,便双膝跪地叩首道:“老奴该死,还请皇上赐罪。老奴实在见不得那老和尚在御前如此无礼。”
李怡此时却是洞若观火,你这奴才见到那连武评榜都未提其名却能在这禁宫之中来去自如取皇帝性命的惠恭,如不出手试探,也枉为那无所不知的吴不知将你排在天下第四。熟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犹如那装酒的酒壶,空壶晃而不响,满壶晃而不响,能出声的,多半是半壶酒半吊子。
李怡示意马元贽平身,说起来自己还要多谢这个老和尚,他若不弑君,自己也不能登上帝位,宪宗皇帝生了二十个儿子,却是自己那懦弱的三哥当了皇帝,他那废物儿子也当了皇帝。
十多岁时,自己身患重病,当时病势愈发沉重,忽梦见乘龙上天,有光辉照耀其身,病情不治而愈,宪宗皇帝闻之大喜,赐了玉如意、御马、金带,还被封为“光王”,当时三哥已被立为太子,得知此事后却是着了他的忌讳,曾多次派人暗杀自己,若不是马元贽的保护,自己断断活不到今日。从此装疯卖傻十六年,否则即便自己那三哥放过自己,早早晚晚也要被那侄儿所害。十六年的忍辱负重,即使再单纯的人,怕也躲不过心狠手辣。
“朕自小,你便跟随左右,朕能御极,虽是天命所归,但你也功不可没,所以,无论你做错什么,朕都不会怪你。”李怡回想往事,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感慨。
马元贽听完皇帝一番言辞,顿时泪如雨下,急忙扑倒在地,道:“当年老奴犯了滔天的大祸,是圣上救下了奴才,老奴如今虽已是残废之身,但唯有万死,才能报圣上救命之恩。”
李怡扶起声泪俱下的马元贽,安抚了一番,问道:“刚才出手试探,惠恭和尚的武学造诣,你以为如何?”
“回圣上,老奴刚才虽只出了五分力,但老奴可以断定,惠恭的修为,不在老奴之下!”
马元贽虽是宦官,但一把三十六路“沉魂枪”却是使得出神入化,此枪由三段拼接而成,伸缩自如,缩时可藏于袖中,伸时可达丈八,舞之若蛟龙戏水,风雷炸地,刚中寓柔,柔中寓刚,阴阳变化,奥妙无穷。
李怡听完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当今武林,惠恭莫不是已能在吴不知的武评榜中位列三甲?”
“回皇上,依奴才所见,恐怕那老和尚不止位列三甲,他与老剑神,恐怕也只在毫厘之间,圣上有所不知,吴不知所列武评榜,在于武学修为,而不在杀人技,南诏王罗格,一把焚月刀虎虎生风,被吴不知排在天下第九,却鲜有人知他的施毒之法,更是天下无双,若罗格想要取人性命背后下毒,恐怕老奴也难以招架。先帝遇刺当日,老奴虽不在场,却闻言那把伏魔金刚杵是洞穿了二十八名御前侍卫之后才射入先帝的心脏的,可见霸道至极。”
李怡此时杀心四起,幽幽地说道:“他果然该死。”
“圣上请放心,既然惠恭已然答应了会坐化,想必他不会食言”马元贽拱手道。
李怡摆摆手道:“朕说的不是惠恭,而是惠恭身旁那小和尚,朕对释门宗派有所耳闻,密宗讲究以密法奥秘相传,须经灌顶**相授,故一代密宗所得真传者,不过一两人,说到底是朕逼死了惠恭,如若那小和尚不肯善罢甘休,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弑君大戏吗?”
“老奴明白,等惠恭坐化以后,老奴定将那小和尚的人头带回来。”
李怡却是冷冷一笑,道:“此事你不便插手,传旨赵归真,明日日落之前,将了空小和尚的人头取回。他这个排名天下第十的臭道士如若连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都应付不了,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马元贽闻言眉头紧锁道:“回皇上,赵归真是刘玄靖的亲传弟子,皇上刚下旨杖毙了刘玄靖,此刻传旨赵归真,恐怕他不会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