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曦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方才对着李缙说道:“德言容功,有此女子四行,《女诫》此书已然不落下乘。”
姜燕曦的回答,倒是让李缙耳目一新,自己方才和武孤菱对于《女诫》此书的争端,都焦距于女子该如何在婚姻和家庭中摆正自己的地位和责任。但姜燕曦的回答,却是吧目光放在了女子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上。
但李缙却有些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女子四行吗?如此看来燕曦是觉得个人操守更胜群体意识了?”
莫看李缙此言问的风轻云淡,但落在姜燕曦耳中,却泛起阵阵波澜。因为姜燕曦方才之所以回答,德言容功,此女子四行,绝非是无心之言。姜燕曦自然是知道女诫这本书的,也十分清楚班昭书写女诫背后的深意,故而,在面对李缙这突兀的提问,姜燕曦还真是有些为难。
自己清楚的知道,陛下刚刚还和娘娘一同在龙首殿中,可眼下娘娘前脚刚离开龙首殿,陛下就问自己是如何看待女诫,摆明了就是在问自己如何看待娘娘的?若真是这样,那左右之间,不慎之下,自己的回答必然会得罪陛下或者娘娘中的一个人。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姜燕曦却把重点焦距到了女子四行上,不言其他,只说女子该如何要求自己。这就是为了隐晦的告诉李缙,对于陛下的提问,自己恪守女子四行的要求。保持沉默,不作表态。
但陛下听了自己的回答之后,却不肯放过自己,反而逼问其自己,是不是可以在秉持个人底线的同时,去违反宫中规制呢?可陛下问的哪里是真的在问违反宫中规制的问题呢……
又过了好一会,姜燕曦才缓缓的说道:“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
姜燕曦这边一说完,李缙这边就笑了起来,指着姜燕曦说道:“好了好了,朕不问了还不行吗,说的朕跟个恶人一般。”
李缙之所以不在追问,却也是因为姜燕曦已经做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回答。
姜燕曦的那一段话乃是女诫中的第六章,曲从,即公婆的心是不可以失掉的。事物有因为恩惠而自我离弃的,也有因为道义而自我毁坏的。丈夫对你虽然怜爱,可公婆却不一定喜欢你,这就是所谓的因道义而对夫妻关系的深重伤害。但公婆的心意就是如此,你奈何不了,所以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姜燕曦这时在告诉李缙,面对陛下的刁难,自己只能选择逆来顺受。因为陛下和娘娘两人的心意,雨自己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岂当可失哉?
同时姜燕曦也是在暗借这段话来提醒李缙,自己在三人中的地位,就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陛下和娘娘的心意,所以,就算是陛下一再逼问我,我也无法为陛下解答什么。
见李缙放弃了对自己的追问,姜燕曦恭敬的回道:“谢陛下。”
话音刚落,李缙便见到武孤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