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顿时一怔,紧跟着,他就听到背后的三皇子低声说道:“四弟,老师说得没错……”
“可这是父皇亲口告诉我的呀。”四皇子没想到张寿不但没有兴高采烈,还训诫了自己一番,忍不住有些委屈,“父皇还让我一定要先告诉老师的。”
张寿没想到皇帝居然还会这么乱来,只能苦笑着蹲下身子,双眼平视四皇子的眼睛:“刚刚那不是教训,是提醒,你可以记在心里,回宫后再问问皇上,我说得有没有错。至于升官嘛,其实我比你多大不了几岁,升官的话以后也有机会,不着急,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四皇子对于这句谢谢,总算是非常满意。他欣喜地朝张寿点了点头,待要再说什么,突然只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紧跟着,就只见才刚离开的一个监生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老师,大司成叫你赶紧去一趟博士厅!”
有四皇子之言在先,张寿自然有所心理准备。果然,当他来到博士厅,面对的就是一大群同僚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以及周祭酒和罗司业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可即便有预备,当张寿听到自己即将兼任的官职时,他还是有点意外。
以七品国子博士,兼任六品的翰林侍讲和詹事府左赞善?虽说是侍讲,而不是侍讲学士,这个是质的分别,可谁都知道,翰林院和詹事府是比国子监更加清贵的地方!
来送任命的并不是什么宦官,而是一个通政使司的一个小吏——别说如今这年头,宦官的人数本来就少,就拿历史上的明清来说,要出动宦官来传旨,那也得升官者本身官阶足够高才行,否则宫里的宦官们就不用做别的事情,成天在外头跑的会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而这位小吏之前已经被周祭酒和罗司业在内的众多学官从头到尾问了一个够,此时见张寿虽说意外,可接过任命文书之后,却气定神闲,不曾盘根究底,不禁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看看人家张博士,不但长得好,为人也沉得住气,哪像你们这些读圣贤书却心思狭隘的家伙,拐弯抹角就只差问张博士这升官来得是否有猫腻了!
所以,见张寿诚恳地谢过他特地来奔走一趟,他在临走之前,还特意多说了两句:“据说张博士这升官乃是内阁吴阁老亲自拟旨,六科廊还争论过,但最终任命还是顺利发到了通政使司。毕竟,你前次擒获叛贼,这次又擒获叛贼,判断太祖题匾玄虚,又解出了叛贼密信。”
“就凭这些功劳,张博士这升官那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往日谨小慎微的小吏拱了拱手,挥挥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地走了。而张寿原本也无意留在博士厅中刺激自己那些同僚,可鉴于他对翰林院和詹事府都不那么了解,因此少不得又请教了周祭酒两句。得知詹事府如今是个空衙门,翰林院也不用点卯,他就放心走了。
他这一走,管着率性堂的国子博士杨一鸣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翰林院和詹事府何等清贵之地,他年纪轻轻谈不上才德,居然这么轻易就跻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