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顿时很不服气:“什么都不做,就先看着?这岂不是显得我们赵国公府太好欺负了?”
“以不变应万变,这话大多数时候是没有错的,尤其是皇上正盯着的时候。皇上年纪不大,到今年却已经登基二十七个年头了,那些大臣的套路,看一天两天不明白,十年八年不明白,但看上将近三十年,他还会不明白?”
太夫人笑着示意李妈妈给朱莹挟了一筷子咸菜鸡蛋,见朱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愁眉苦脸地吃了,她就笑眯眯地说,“就如我爱吃这两口,也不管这大年夜,你们喜不喜欢吃,就让人做了端上来,夹给莹莹,莹莹还不得不吃。君臣相处,和这差不多,但更复杂。”
“朝廷有什么事要推行下去,势必要靠下头的大臣去执行,所以不同的君王做法不一样。若是强势的,不做就滚,甚至不做就杀,就如同秦始皇,鞭笞天下,莫敢不从。若是软弱的,便是大臣说什么就是什么,如同泥雕木塑,甚至傀儡。”
“就连明君,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如同唐太宗,一面和魏征默契配合,以虚怀纳谏的一面示人,但实则魏征所谏,大多数都是他其实打算去做的,两人只不过是互相得一个明君贤臣的名声。至于另一种,则是被动被贤臣裹挟,不得不照着大臣希望的那个明君去做,被人唾沫星子喷到脸上,还只能安之若素。”
太夫人一口气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这才又笑了一声。
“皇上不一样,他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坚持,对于内阁议定的事情,照此施行也就完了,可一旦谁以为,能够用公议和舆论压住他,那就是痴心妄想了。想想皇上最初亲政那一两年时的举动就知道,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当年要不是太后,他真能和人拼个鱼死网破。”
九娘想想自己了解的皇帝性格,此时也不禁笑了起来,当下点点头道:“娘说得对,若是以为先下手为强,把水搅混就能玷污我们赵国公府的战功,那就太小看皇上了!”
众人说话间,门帘一掀,却是江妈妈进了屋子。今天赵国公朱泾没有回来,因此家中这个过年并不是特别热闹,祭祖之后,主人们在后头开席,仆役在前头开席,放了一些烟花爆竹图个喜庆,却没有请什么戏班子来取乐。
此时,江妈妈身上还带着几分烟火气息,屈了屈膝行礼之后就笑道:“太夫人,夫人,过年的赏钱已经都派发下去了,大家说,要过来磕头谢赏。”
“都辛苦一年了,不过是大家应得的,所以我就不留到过夜之后了。今年的赏钱奖赏的是他们今年勤勤恳恳,和明年却是无干。所以也不必磕头,他们自己记着,赵国公府素来赏罚分明,不养废物,但也绝不苛待人。朱宇还有朱公权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了。”
太夫人见江妈妈连忙肃然应下,随即就要出去,她就叫住人说:“今天是除夕,这种大过年的日子,我们朱家不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计较。等过了子时,也就是明天新年,你和阿李照我之前吩咐的去安排。想要自污求脱罪?呵呵!”
见江妈妈答应一声就快步出门,她一扫儿媳妇和三个孙儿孙女,这才笑容可掬地说:“过了新年,我们赵国公府也该好好办几桩嫁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