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捕头吗?我是半山堂的杂役萧成。张博士让我送这个给你们。”
萧成没注意到林老虎的窘态,一本正经地把一个布囊双手送到了这位捕头面前,这才学着大人咳嗽了一声:“张博士说,这几天各位在此巡逻,辛苦了,拿去买点酒喝。”
他说着就再次小大人似的拱了拱手,随即压根不等林老虎说什么,转身就一溜烟跑了。直到他走后,几个捕快才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大胆探头,见那布囊里赫然是几个银角子,顿时喜形于色:“这可够打好几顿酒喝了,张博士比他大舅哥大方啊!”
话音刚落,林老虎就狠狠瞪过去一眼:“咱们一年到头,和各家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赵国公府算是出手大方的了,你们还在背后嘀咕,亏心吗?还要人家朱大公子亲自发赏钱给你们,这才心满意足?”
一句话说得其余几人讪讪不敢作声,他才没好气地把布囊里的银角子全都倾倒了出来,每人分了一个,眼见大家终于心平气和了,他这才低低嘱咐了一句。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说其他的,去两个人看好那位杨博士,免得他醒过来之后上窜下跳又闹什么幺蛾子。”林老虎点了两个人去杨家,这才继续说道,“这国子监大门口再闹事的可能性不大,你们都回去换了便衣。在附近各家食肆酒肆蹲一蹲,听一听……”
两个两个给人分派了任务,林老虎最终孤零零地站在太学牌坊下头,却是叹了一口气。
之前王大头在顺天府衙的时候,赵国公府先后送来过两个姓朱的。虽说全都是快刀斩乱麻地乱棍一顿,让人吃过皮肉之苦后就丢了出去,但结果却不同。
朱宇到现在还拖着两条被打烂的腿在街口乞讨为生,之前那个漫长的寒冷的冬天,人竟然硬挺了下来。
至于朱公权,身为幕僚却卖主,这严格意义上和奴仆卖主不同,顶多是丢掉这个饭碗,日后无法再以此谋生而已,可赵国公府告他的是挪用贪污府中钱粮。
这就不是一般的污点,而是罪行了。
王大头看在朱公权是读书人的面子上,准其填补亏空,于是,朱公权几乎是倾其所有,曾经贪的钱,收的钱,人不得不拿出多年积蓄,一股脑儿全都赔补了进去,最终还是挨了十小板才得以脱身。为此,据说人在仓皇离开京城之后,就病死在了半路上。
可看看人家兵部陆尚书,明明才是真正的指使者,可照旧岿然不动!
支使了萧成去打赏了林老虎等人,张寿这一天上午在半山堂上课时,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昨日事件的影响。而他的淡定,再加上杨一鸣已然病假在家,自然而然就让昨天亲眼见证那一幕的不少学生们觉得,半山堂分班乃是大势所趋。
而当张寿中午时分走出半山堂时,就只见陆三郎正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外等他。不等他开口,陆小胖子就挺直腰杆,神气活现地说:“小先生,事情办成了!”
他说着就冲张寿挤了挤眼睛,低低一笑:“我昨晚平生第一次吓唬我爹,感觉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