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雎鸠无力点头,她怎会乱说?
回来的路上,其实有些人便与辰伯说了。只是辰伯没当回事,觉得是在诓骗他逗他。毕竟草堂就他女儿是女子,其他那都是半高的小子。
在他看来,雎鸠其实蠢笨的很,根本就不可能是学习的料。天天大晚上不睡觉,跑外面接着月光看书做题,也没见成绩多好。能在几十人里拿到第一,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是先生给的奖状和奖学金。这是苏先生特别送我的玉笄,说我等十五岁及笄便能用上。阿翁,我真的拿了第一名,先生都夸我咧。”
辰伯捧着奖状,他其实并不识字。只是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排大字,一看就知道是有学问的。自家女儿性格如何,他心里还是清楚的,打小就没说谎骗过人。
所以,真的考了第一?!
辰伯也不说话,右手紧紧攥着奖状。这是卓草亲笔所写,上面铺了层化开的赤色丹砂。再以小篆写上排大字:恭喜稚生雎鸠,于草堂第一期月考夺魁。这自然也是卓草的主意,就是想着让他们也能长脸。
“这奖状你先收着,待会额用米糊贴门上。”
“啊?贴门上?”
“额娃有出息咧,自然得让别人瞧瞧!”
辰伯表面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头高兴的很。站起身来也不再觉得辛苦疲惫,这可是相当给他们家争脸了,他能不乐意?上学没花钱不说,还赚了钱。看看这玉笄成色多好,以后便收着给她当嫁妆。
“阿翁,我明后两日可能没法帮你务农咧。”
“没事没事,额与你娘去忙活就成。”
辰伯连连摆手,这换之前怕是大耳刮子就呼上来了。辰媪望着似乎已经长大的雎鸠,感动的搂着哭哭啼啼。
辰伯望着这幕也只是揉了揉眼,老秦人瞧不起动不动就哭的老爷们,所以成丁后的男子无故不得哭泣,否则便要判刑!
“你今后便好好读书,别的事不用管。你达这把老骨头还干得动,下半年我就少种两亩地。你弟弟也长大了,也能帮得上忙。”
“我是要去小泽城做买卖。”
“什么?”
辰伯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抄起木屐便要教训雎鸠。好家伙,雎鸠现在是稚生,以后大有前途。好端端的竟要自毁前途,跑去做贾人的活?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这是贾人才会做的事,你不准去!”
“先生说了,做点小买卖没有贾籍也行。”
秦国户籍分的比较细致,讲究个各司其职。但实际上很多时候没这么夸张,像寻常黔首难不成还不能做点小买卖了?又或说猎户捕到野兽,也不能贩卖出售?
秦国律法虽然严苛,却还没夸张到这种程度。商业虽然不被人看不起,却也是必可不少的一环。只要成为当代巨贾,地位照样是高的很。像是怀清乌倮,他们皆是如此。
“那你也不能去!做买卖,丢不丢人?”
“为何丢人?”
“商贾是最卑贱的,与赘婿相当!”
“小草先生也是贾人咧。”
“……”
辰伯被这话堵得差点没吐血。
“先生还说,昔日管仲以商止战、以商治国、以商谋国。不出一兵一卒,便可谋他国而强自身。无形之中,便能为齐国开疆辟土称霸于诸侯。只要心怀热血,便是贾人依旧能发光发亮!”
“你……”
辰伯被怼的是直喘气。
论口才,他现在哪是他女儿的对手?
这都是卓草害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