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冯三也还没有睡觉,他只默默地站在了帆船的驾驶舱内,他不敢出来跟罗家福他们话别、也担心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因此,他只在默默地看着罗家福他们离去、在看着他们消失在了眼中。
冯三看着看着,他心中未免也有了一些担心和胆寒了,因为,罗家福他们的逃离办法和路线几乎都是他想出来的,在与萍水相逢的这家人这样的离别后,他突然就有些后悔和有些担心了,他只担心他们会发生意外。
因此,冯三便只好默默地在心里为罗家福他们祝福和祈祷起来。
再说那漂在前面的罗家寿的这条舢板船,在退潮流水的作用下,因船小而轻,因此就漂得比较快。
这汕头海域的潮差呀,在农历的初三、十八大大潮时,那落差几乎有三米多,此时正是八月十五,那情况也是差不多,更特别的是这里的地形地貌,汕头港往内是十几公里的一大片宽阔、茫茫荡荡的牛田洋,而在汕头港此处,北岸为向南凸出的码头,南岸则为向北凸出的礐石山,这样,这南北的两岸便一下子就把河道缩窄了,此处的江面就宛如是倒向出海口的一个葫芦瓶一般,那停船处就在瓶颈的位置,所以,那葫芦瓶的内水与外水就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落差,因此,那水流的流速就特别的快。
此时,罗家寿手握着船桨,那舢板船随着“哗啦哗啦”的流水便在快速地漂向出海口……
舢板上的罗家寿也在紧紧地死盯着后面,他也在看大哥的船出来了没有。
当舢板船漂离码头大约六、七百米的时候,借着月光,在朦胧中,罗家寿便看见大哥的船出来了,于是,他的心中便一阵暗喜,然而,这却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那紧张的神态,他感觉自己的手心似乎在隐隐地冒汗了。
就这样,船在随水流而行,后面的停船便在渐渐地远去了,两岸的灯火也在渐渐地远去了,一前一后的这两条小船便也在渐渐地远离了市区了。
船在漂呀漂着,紧张中的罗家兄弟也没有心机去估算时间,因而也就不知是过了多久了,在向后观望时,只见后方的灯火已经完全的模糊起来了,在月光下,那两岸的居屋和树林也越来就越显得了朦朦胧胧和静寂了。
这时,在前船看着看着的罗家寿,他才在心里估算和嘀咕了起来:嗯,应该走出有六、七里的路程了吧?没想到还挺顺利的,这真的要感谢老天保佑,也感谢祖宗保佑我们继续顺顺利利吧……
然而,还未等罗家寿嘀咕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便看见北岸有一束照射光在朝着大哥的船晃动,紧跟着,“哒哒哒哒……”,后面就响起了一阵枪声来。
“啊!——”罗家寿掩着嘴惊叫了一声,然后,他的心里便在“蹦蹦蹦”的直跳,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跳爆了,霎时,那罗家寿便紧张无比了,他身上似乎都冒出了冷汗了。
罗家寿的此一惊非同小可呀!他想:完了,大哥的船一定是被日.本鬼发现了,是日.本鬼在向大哥他们开枪射击了,这下,完了……
趴在舱里的罗海龙也听到枪声了,他便小声地问道:“三叔,后面好像有烧炮仗的声音呀?”
罗家寿便正色而小声地说道:“趴着,别说话,什么炮仗!好像有日.本鬼啊,在打枪呢!”
就罗家寿的这一句话,便把罗海龙吓得在舱里不敢动弹了。
罗家寿一直都在盯着大哥的船,在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枪响过后却再也没有声响了,此时,他仍见大哥的船还照样在向着自己漂来,那船向也没有改变,再看看其周边,并没有其他情况,因而,罗家寿这才心安了一点,同时,他也在暗暗地祈祷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定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