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的人啊,喝碗孟婆汤解解渴。”奈何桥头那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道。
她莞尔一笑:“婆婆,我又回来了。您,还记得我吗?”
孟婆愣住了,喃喃自语道:“这又是第几次了……”她,许又是千年前那位痴情人。
那一日,孟婆留下了她,亦是做一种陪伴。
时光流逝,蓦然,已过千年。
“汝在这有多久了?”
她茫然,在这等了太久了,仔细想来也该有几千年了吧?
孟婆淡望了她一眼:“汝的夙愿来了,汝看……”道了一半却没有接下去,许是不舍吧。
她眯着眼睛,抬头想看清楚。
孟婆却挡在了她面前:“吾想,吾等要离别了,千年的缘尽了。”
“婆婆……”
“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人……”她喃喃道。
她抑制不住自身的情感,泪流满面,想投入那人的怀抱,却永远也碰不到。
那人只是个影像。
她轻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彼便是在汝后第二个没喝孟婆汤的人,但彼在轮回时迷失了自身,汝等间的缘便隔了这千年。这便是汝的夙愿,若需彼能有实体,汝必喝下这孟婆汤,汝的回忆会化作彼的实体,汝愿付出否?但汝将忘却关于彼的一切,陷入轮回,汝自身决定吧。”
她接过汤,依旧是熟悉的香气,熟悉的碗,可喝汤之人却成了她,她望了孟婆最后一眼,含泪笑道:“婆婆,我们相伴多年,不知下一次我是否还会记得你,只希望你在我过桥时送给我一个微笑。”
孟婆默道:“汝许不会记起吾,不会记起这,这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起点。”
她饮下汤,当她的记忆再次一点点失去的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奈何桥畔,碎了。她的记忆慢慢的模糊,渺茫中,他似乎开始清晰起来。
孟婆挥手递给他一碗孟婆汤。
唉,千年了。终究是一样的结局。
她还是一样地笑着,缓缓走上奈何桥,桥下的流水湍急,透着冷冽的气息。她望着桥下的他,露出一丝苦笑。
恍惚间,她似乎望见了她的来世轮回,一转身,纵身跳下了桥。
“世间本无忘忧草,红尘轮回孟婆汤。”
“孟婆汤……”
她记住了婆婆最后的话,消失在了奈何桥下的浪花中……
“唔……”
污浊的波涛之中,她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
这就是忘川河么?看着眼前血黄色的忘川河水,她的思绪又飘回到从前……
千年之中,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走过奈何桥,一次又一次喝下孟婆汤。她盼他不喝,又怕他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
泪,如雨下。
喝孟婆汤,了却一世浮沉得失,斩断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
心,如刀绞。
又一次,又一次……
我前生……到底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