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逼婚啊?”
钱小宝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手指像弹琵琶似的挥了挥,那媒婆子马上识相地住了口。
钱小宝对钱夫人道:“娘,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爷爷虽然年纪大了,可九六他老人家健朗得就像一个壮年人,我看呐,活个一二百岁都不是问题,何必急着让我接掌门户呢?”
“好啊,那你就马上成亲……”
“再说成亲,娘啊,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呢,咱们钱家还怕不能开枝散叶、光大门楣?你何必非得揪着我不放呢。”
钱夫人怒道:“你是长房长孙,不该给弟弟妹妹、同族同宗们做个榜样?叫你替祖父分忧你不干,叫你成亲多生几个孩子,你也要推三阻四的?”
钱小宝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长房长孙嘛,我的妻子那将来就是长房长媳啊,总有一天,她要和母亲你一样,操持我钱家内务,那是何等重要的身份?
所以我这个妻子啊,她必须得像娘一样识大体、重大局、世事洞明、柔中有刚,才能挑得起这副担子,才能把钱家打理得有条不紊,成为替我分忧的贤妻啊,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哪那么容易啊,您说是吧,娘?”
不耐烦在外面久等,已经走到门边儿向内探望的杨瀚和李小兮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杨瀚心道:“谁说这小子不通人情事故的?敢情他只是在外人面前懒得去装,也不必去装啊,这时对他娘亲说话,怎么一张嘴就跟含了蜜似的。”
钱夫人冷笑道:“小畜牲,少拍我的马屁。你是我生的,你动什么心思能瞒得过我?你说说你,啊,跟一个捕快称兄道弟,捕快那都是贱役,都是些泼皮无赖出身,和他们厮混还能有好?”
李小兮乜视了杨瀚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杨瀚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对!我是捕快,可我什么时候当过泼皮无赖了?这位夫人对我们做捕快的有偏见吧?
钱小宝讶然道:“娘,你怎么知道我跟杨瀚大哥来往?你派人查我?”
“哼!我自己的儿子,我不得知道他整天不着家,在外边都干些什么?听说还有一个小丫头,给人做绣娘的?那么低贱的出身,给你作个妾都嫌低贱了,勉强也就一通房大丫头的命,你居然为了她跑去百井坊当朝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杨瀚乜了小兮一眼,轮到你了喔。
钱小宝争辩道:“出身低微怎么了,爷爷出身比小兮还低呢。小兮姑娘坦率、真诚,跟她在一起,不用假惺惺地装模作样,我觉得轻松、自在……”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假惺惺地对你?你没隐瞒过你的身份吧?知道你是钱家的少爷了,她那种穷人家的姑娘,还不想尽办法缠着你、讨好你?轻松、自在?哼,你被那有心机的小丫头片子给骗了。”
“娘,小兮不是那种人!“
“不是?娘要是再不把你找回来,你信不信那小姑娘就要不顾廉耻地勾搭你要了她的身子,以此赖定了你!呵呵,她倒是想的通透,你就是拔根汗毛给她都是一座金山,她当然豁得出去……”
李小兮越听越气,小胸脯儿一鼓一鼓的,脸庞青一阵红一阵的,鼻翅一翕一张,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人家,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有一种小户人家的紧张和胆怯。但是那种怯场,在被人辱清白的时候,可就全不管用了。
钱夫人还在说着:“小宝,娘实话对你说了吧,叫你回来接掌家业,是你爷爷的意思。老爷子今儿早上突然说要去天目山贻养天年,不想管事了,所以娘才找你回来。”
钱夫人看了眼媒婆子,又道:“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马上接掌家业。一是娘替你打理一阵子,但你得马上成家了,我看莫家的姑娘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