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会这么想。”也曾经驰骋在烟花柳巷,百战不败的拉法耶特侯爵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以前……”
“以前怎么样?”侯爵夫人说:“你没染上意大利病可真是上天保佑。”她拍拍手:“但你一到蒙特利尔就突然安分下来了,那时候我就猜测你是不是有了心爱的人,但你一直没和我提,那么一定是个不太容易说出口的人……那个,”她和蔼地说:“据我所知蒙特利尔在爱尔兰人开始迁移前男女比例悬殊,而且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喜欢上那些……女士的。”
她从报纸上看到过插图与描述——蒙特利尔在最初的那几年情况如何恶劣就不说了,在艰苦的生活条件下,脆弱的小花儿很快就会枯萎,留下的只有强壮的熊和老虎——不是有意轻慢那些可敬的母亲与妻子,只是你一看到她们,第一个念头就只有这个。
蒙特利尔的游女都是个个能在暴风雪中徒手架设帐篷的好手……
至于印第安人,侯爵夫人必须承认自己没想到,她是个喜欢阅读与写作的人,这代表了她不会如某些女性那样只将视线停留在家庭与子女身上,巴黎掀起了印第安旋风后,人们也对另一个种族的信仰、理念与传统充满了好奇,夫人更不例外。
印第安人以部落区别彼此,年轻男女往往只在部落内寻找配偶——因为部落与部落之间经常会有战争,就算没有战争,部落也会跟着野牛四处迁移。印第安人在选择将来的妻子与丈夫时,女子要健康与勤劳——这才是美的,男子要英勇,要强壮,善于打仗与狩猎。
他们的天性中更是保持着一种原始的忠贞,除了少数部落,一个丈夫只有一个妻子,如果一方不幸早早去世,另一方往往会用刀子割开自己的面颊与手臂来表示悲痛,直到伤口愈合,瘢痕脱落,他们的痛苦才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开始重新寻找新的配偶。
如果双方缔结婚约的时间更久,感情更深厚,还在世的一方甚至会孤身走进荒野——这几乎等同于自杀。
拉法耶特侯爵夫人当然很爱自己的儿子,也与所有的母亲认为他又可爱,又漂亮,但在这个时代与地点,在大臣们会像是讨论国家大事那样讨论国王的床榻之事,王室夫人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职位,有俸金有等级——的情况下,她对无论哪一个法国男性的节操都不抱任何希望。
包括她儿子。
五年时间,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儿子是真心实意地看待这个姑娘的,但拉法耶特侯爵可是在巴黎这个大染缸里浸润了快二十年的人,之前也是布洛涅树林的常客,“你知道印第安人的女士们都是会用刀子的吧……”她试探地问道。
拉法耶特侯爵无奈地黑脸,“您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的是,法国的女士们如果在婚姻中等不到幸福,那么她们就会到婚姻之外去寻求幸福,但我听说,印第安人的女士们有着仅属于她们的处理方式,而且据说她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学习如何阉马……”
“妈妈!”
“我挺愿意相信你的,儿子,”拉法耶特侯爵夫人终于收起了那份戏谑之心,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你应该不会是如你父亲那样的人,”夫人可是很早就与丈夫分居了,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