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褂老人摆了摆手,哼着小调,一手抓着烟杆,一边晃悠着挤入斗武场的人潮中。
……
……
“啪叽!”
布鞋踩到积攒的死水,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方舟推着堆叠着八具尸体的推车,出了斗武场,天空灰蒙蒙,空气中弥漫着尸体传来的浓郁血腥味。
贫民区的街道两旁臭水沟中,比猫崽还大的老鼠埋头乱爬,似是被血腥吸引,停住身形,黑豆般的眼睛瞅向推车中的尸体,随后“吱”的一声,化作黑影窜远。
来到了尸体焚烧房,看守焚烧房的是个醉汉,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脚边散落着一堆烈酒空瓶。
方舟熟稔的将八具冰冷的尸体搬起,一具具的扔入焚烧炉内,合上盖子,铲煤,烧火。
赤红的火,缓缓的吞没了八具尸体。
方舟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火炉中跳动的火光。
独眼赵爷所说的上拳台打拳,方舟不是没想过,毕竟,斗武场的黄字号拳擂,不规定上台者的身份。
哪怕你不是武者,也可以登台。
打赢一场,就可以赚十两银子,缴了给斗武场的费用,还能余下七八两,而哪怕打拳输了也能有个五十枚铜板。
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死亡率太高了,因为你遇到的对手,没准就是个融了凶兽精血的武者。
上了拳擂的人,都想努力活下来,并且赚到银子。
所以每个人下手都很狠,都是将对手往死里打。
对于底层的小人物而言,仁慈并不能让你活下来,得靠狠。
这是方舟穿越来学到的知识。
刚开始的时候,方舟也想上拳擂赚大钱,换个好的住所,搬离这该死的贫民区,搬进城寨内城。
但是,看了一场拳擂,看到一个普通人被拳擂上的武者,一拳打的脑浆迸裂的时候,他果断的怂了。
打算攒够钱买凶兽精血,等融合精血,开了血囊,成为真正的血脉武者后,再去打拳擂。
至于那更昂贵的炼气功法,那不是攒钱就能买的,方舟也不去想。
“哐当”一声。
外面酒瓶子砸地的声音,打断了方舟的思绪。
方舟回过神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他看着炉火中缓缓跳动的火焰,不由一阵恍惚,想到了今天在斗武场中的那个“梦”。
梦中的烛火,也是这般燃烧。
“那个传武书屋……”
到底是不是梦?
方舟呢喃。
随后,转身朝着焚烧房外走去。
“哟,是舟子啊……嗝……来一口不?”
看守焚烧房的醉汉,胡子拉碴,满脸坨红,拉扯着瘸腿,朝着方舟摇了摇手中的酒瓶。
方舟笑着摆手,因为赵爷偶尔给他安排烧尸体的差事,一来二去,方舟和醉汉倒是也熟络了许多。
醉汉曾经是赵爷手下的武者,不过,在一次拳擂中被人打断了腿,废了血囊,失去武力。
万念俱灰下,此人天天饮酒度日。
积蓄的钱花完了,赵爷念旧情,便给他安排了个看守焚烧房的清闲差事。
醉汉摆了摆手,懒得理会方舟,自顾自的喝了口酒,随后趴在一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方舟推着推车走出了焚烧房,穿过贫民区破败肮脏的街道,重新进入内城城寨。
运尸体的推车是斗武场的东西,公家的工具,得还,不然会被翻个数倍的扣钱。
刚回到斗武场门前,一道矮瘦人影从里面走出,穿着灰色短打,露出黝黑强壮的胳膊。
推车的方舟见到此人,面色一变,低下头,便打算与对方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