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头子师父又有要忙活的了。
“任兄,不知你可知陆文东身在何处。”
“此时应是到了江南西道了。”
江南西道?那岂不是离老头子师父很近了?那顾不得姒莜了,我得赶紧上路。紧赶慢赶,就怕陆文东下那黑手,害了我师父。
其实,对于陆府剑门的感情,非常复杂。就这一点,我和师父一样。
陆府剑门予我们,有养育之恩,有恩不可不报!平日里有些个长辈克扣些银钱,或是要些好酒好菜,看在师门面上,倒也不多寻思,也计较不出什么。
像是有些做的过分的,像是沐柀、王二之流,把自个儿的弟子卖给外面的,还好与我交情不深,也没算是害到我身上。陆文东也不是全知全能,就算是知道了一些,奈何在门中不能只手遮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师父杀上山门,杀的只是有过节的。沐柀自然是不得好死,这不必多说,我在尸堆中看到他被斩成两截,可王二是在师父他们被坑害后才进的陆府剑门,自然是躲过一劫,但是万钱门那几个人没有放过她,啊,对,王二是女的。
不过我怎么都觉得陆文东当时应该是死了的,作为害死九位师伯的罪魁祸首,师父没有理由放过她,啊,对,陆文东也是女的。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当时没死,以师父有仇必报的性格,也不会容许两次登上山门,都能让她苟活。
“驾!”
我和任罡鹤只是一门心思赶路,生怕迟了,导致陆文东奸计得逞。可到了师父家里,却发现好像跟我们想象的有些不对。
“掌门,这茶是采自太湖边的碧螺春,是今年的新茶。”
陆文东轻呷一口,说话慢条斯理:“蟑甲,你我一别,可有二十年了吧。”
“应是只多不少。”
“你离山时,还有几位,他们身在何处啊。”
这老泼皮,明明是自己下令,悬赏围剿的,现在又装起无辜。
“禀掌门,九位师兄早已身死,就埋在了太湖湖边。”
师父也喝了一口茶,再添上一杯。
“不知道他们可瞑目啊?”
“自然是死不瞑目的,尤其是近来,时时在我梦中出现,让我替他们报仇。”
“咦?我怎么没有梦到,看来他们还是怕我。”
“也许是他们怕直接吓死你吧。”
“那就有劳你今晚转告他们,让他们直接来找我。然后告诉他们,我能杀他们一次,也能杀他们第二次。”
“领掌门令,今晚我就把话带到。”
“算了算了,要不,你还是别在梦里告诉他们了,你们一起来找我吧。”
杀气陡现,古朴的木桌一分为二。
两人端坐于桌子两端,谁的手上都没有剑,是两人剑气交互,内力互拼。杀气有形,杀机四伏,我与任罡鹤完全没有办法插手,只是稍微靠近,就被锋利的剑气割开血肉。带血的袍子粘在身上,看不见胳膊上的道道血痕。
杀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人收起剑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除了被切开的桌子,和撒了一地的茶水,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刚才的时间确实存在过。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你的内力变得异常醇厚。”
“掌门抬爱了,倒是掌门,年过古稀,还是神采奕奕,功力也不见减退。”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小子,只用学我们陆府的武学就足够了,还非要再创一个什么功夫。你看,我已经这般年岁,你却还是不敌。”
“掌门说笑了,掌门长我三十几年,你我今日平手,这不就说明掌门……那我若有幸活到掌门现在的年岁,是不是,掌门就不是我的一合之敌了呢?”
“可惜啊,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起码你那几位师兄是不会知道了。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死啊,哎……二十多年了,我还真有点想他们。”
“那我就送您去他们见面,看看您能不能指点他们几招。”
陆文东满面的笑意贯穿始终,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极近刻薄,却又像人畜无害。
两人慢慢起身,不急不徐,各自抽出了兵器,摆好架势,对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