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
“夫君唤我什么都行。”
“果,我有点想你。”
“我也是。”
我坐在窗边,拍了拍床沿,张果坐在我边上,我们一同等太阳落下。时间过得很慢,太阳的轨迹,却划出了残影。连燕雀的身形,也拉成一条细线,横亘在眼前。
夜幕遮天,也给这个房间做了伪装。关上门窗,黑极了,伸手不见五指。姒莜的身影袅袅娜娜,走向张果,居然合二为一。
那一夜,我没有离开。
天还没亮,我和张果就穿好衣衫,又坐在了窗边。等着天亮,等有下人来叫我们吃饭。是为了告诉他们,我,袁肆行,又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张府势大,张柒不用怕官府追查,看到我的样子,自然是欢喜得紧。但此处不是我现在应在的地方,吃完早饭,我就带着张果出门了。
“戏凡门”三个大字打成牌匾,挂在张柒给师父的宅院正门上,这是我们的新家。我们平日吃饭比张家要晚一些,时间正好,我要带张果去见一个人。
“岳父大人,我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拉着张果向郭增福行礼。路上没有跟张果说过来意,但她却真是洞察人心,行了一个大礼。
“求郭先生收我做义女。”
郭增福希望我能过得幸福,最好是与姒莜在一起的那种。现在看到张果了,自然也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得不太舒服,却又知道,我这种死心眼的人要是允诺了,一定有必须的理由。郭增福只好把张果当作来访的晚辈对待,才觉得更适合些。
郭增福没有想到过张果会有如此的请求,没有预设过如何对待,只能等着张果再次发话。
“求郭先生成全我。”
“你先说说原因吧。”
“因为我是袁肆行的妻子,应当尽妻子的本分,赡养父母。却又怕外人看来,目前的状况,名不正言不顺,让郭先生为我受到猜忌、耻笑。如果作为义女,则外人无从口诛笔伐。”
张果言辞真诚,字字句句都包含真诚。郭增福也是一个聪明人,哪里会不知道张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如此。既然如此,也就应下了。
这事儿也算翻篇。郭增福和张果如何熟络起来,只能由时间定夺,任何人都无从干预。
乔乔已死,皇宫内院的状况,估计也就郭增福能知道一些。路上毕竟人多眼杂,不好多问,现在到了自己的地方,也就无所顾忌,了解一下。
“岳父,朱祁钰现在有何动向?”
“自上十二卫之一的乔乔的事情开始,肃清朝堂与权贵,凡是有异议的,都已谋反罪论处,无一生还。仙阁的话,目前……”
仙阁现在由一名不知姓名的人统帅,这人是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一手功夫镇压仙阁余孽,短时间就收拢残众,归附了朝廷,俨然是第二个锦衣卫的样子。不同的是,锦衣卫监察的是百官,而仙阁来自民间,查探的也是民间的事。有传闻,朱祁钰想统一武林,为他所用,仙阁司,就是安插进我们这群草莽的第一步。
另外,还特意提到了刘康专。刘康专其实从来就不是我的人,自开始的时候,就是朱祁钰安插在仙阁中的人。说的也对,朱祁钰自己都能潜伏在仙阁之中,安插个把人算什么。之前跟着我,就是因为要收集我的消息。这也解答了我的疑惑。为什么胡圆会找到我和姒莜的家,为什么游成和陈言成会被官府发现、追捕。又告诉了我,慢行和小四儿两家,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官兵包围。
刘康专能入住郭府,也是因为立功,顶替了郭增福的位置。
之前在程乡县的时候,走的急,只知道郭增福是朱祁钰的人,还曾经拦着我杀他。现在郭增福一说,我也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