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六面容不改,我这手段在这儿,根本没法看。君六就像跟我玩游戏一样,每次都恰好躲过我的攻击。
既然不跟我动真格的,我也就没什么好拘束的了。
起势。
内力运行周天,使起第一剑招的剑诀,周身金光四起,刀剑虚影围绕,指向君六的瞬间,所有光芒全部消失,只汇成一束剑气,直冲君六。
君六只是笑笑,佛光顿生,把剑气挡了个严严实实。又一道剑气破开隐匿行藏,绕到后方,猛刺君六的后腰。
“该死的东西!挑拨离间我们师徒!”
这话是师父说的。
我一早就能知道君六在边上盯着,当然也会知道他让我行功的时候默念经文是有问题的。经文本身没有问题,他也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打消疑心。我在打坐练功的时候,隐约听到小声的吟唱,这应该就是我当时感受到的暖流的原因。
我表现出的歇斯底里的样子都是骗君六的,实际上我在手心用指甲抠出了将计就计四个字,在刚进师父的房间的时候,假装对谈,其实把写了字的手在师父面前看了看。
废话,我哪会因为君六的迷惑,就怀疑师父呢?替我挡了这么多的灾,就因为这个,我就能怀疑?不知道君六这是怀疑我的智力还是过于轻视我和师父之间的感情。
君六腰间中了师父一剑,只是稍微顿挫了一下,没有受什么伤,气势不减。
“哦?没动杀心啊,看来还是我的功夫不够啊。”
“废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就算不是,也相去不远了。”
不是我不想逞口舌之快,只是君六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并不容易激怒他。
“受死吧!”
“哦?你们还真是有自信啊,反正我的计划达成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君六欠身离开,我也不知道该追还是不该追,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和师父这才走出房门追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让人看不清方向,也不知该往哪边追。那还不如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就算是对君六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起码我们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
点燃干草,堆在墙角,火焰顺着墙就往上窜,刚上去不到半尺,就被风吹熄了。
实在无聊,走了算了。
先让师父回玉峰,我先去找君十三。实不相瞒,君六办的事、说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明明有本事,可以以一敌二,却非要用挑拨离间的路子。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真刀真枪的干一仗,反而是一直回避。这种事情,我只能找君十三去寻找答案了。
君十三倒不是不愿意告诉我,而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得无功而返。
回戏凡门的路上,我才察觉到不对。
夜里睡着的时候,我总是梦见君六。君六穿着锦衣袈裟盘腿而坐,半张脸上堆满笑容,像是寺庙里的弥勒,半张脸像是韦陀。
除了嘴唇一直在嘟囔着什么,其他的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塑像一样。
我刚开始以为这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后来才觉得不对,那也不至于我每天都梦到吧,每天还都一样,就君六一个人凌空打坐,其他什么都没有。
第三天之后,我已经可以辨别梦境了,试着和梦里的君六对话。君六也不搭茬,就是自顾自的嘟囔着什么。我试探了几次,不管我干什么,君六都没有什么反应。那我就把耳朵贴着他的嘴,想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本来还隐约能听见有声音,凑近了,声音倒是也有,只是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我只知道自己陷入了君六的设计之中了。
接下来的几天,事态变得更严重:这个梦越做越长了。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时间的快慢,可是醒了的时候知道啊。每天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精神越来越差。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该长睡不醒了。
我试过很多方法提神,甚至是用刀给自己划一道伤口,在上面撒上盐。也不管用。那就让张果每天在规定时间叫我起床,可是偏偏入睡容易,醒来难。
尤其是每天强撑着不睡,让我更加的疲劳。半个月整,长睡不醒的日子开始了。
我每天都有无限的时间面对君六了,我也才有机会听清楚君六说的话。声音是从我的脑子里发出来的,说的是“不破劫难,不得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