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的夜晚是安谧的,没有任何一丝人为的杂音。风穿过树叶飒飒作响,偶尔夹杂着,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
温浅洗完澡刚坐到床边,她舅舅的电话就来了。易志中今天傍晚收到放贷人的电话,说欠的债已经有人还了,他能想到的只有温浅。
他心里不安,温浅刚出入社会,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筹出两百多万,他担心温浅做傻事。
他声音有些嘶哑的问温浅:“浅浅,钱是你还的吗,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可千万不要对不起自己啊!”
温浅料到舅舅和外婆肯定会来问自己,早就想好了借口:“舅舅,你别担心,我大学的几个室友家庭条件都不错,我找他们几个借了点,加上又去银行贷了点,东拼西凑的也就够了。”
虽然温浅自己也知道这个借口,说服力不是特别强,可这个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所有谎言里,最不离谱的一个了。
易志中将信将疑,交代着温浅:“浅浅,有啥都要跟舅舅说,别苦了自己啊。”
温浅笑着应下,两人又唠了几句家长,她一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是凌晨。霍靳抒却还没回来,她想着今晚就将就着睡吧。
自霍靳抒到江阳发展后,他跟首都那群好友,已许久未见,今天莫怀雍到江阳出差,这一行人,自然是要撺个局聚一聚。
夜色顶楼的超会套房内,一群人兴头十足在玩牌,霍靳抒和莫怀雍两人,没参与其中,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聊着天。
贺元端着酒杯过来,冲着他俩喊:“您们俩这也忒不合群了。”
霍靳抒抿了一口酒,低声一笑,对着他道:“毕竟我们俩都老了。”
“得了,不就比我们大个两三岁,就老了?”贺元跟他碰杯,嘴上嘟囔着。
霍靳抒不语,继续跟莫怀雍谈事情,他最近,打算加大对新能源的投资幅度。
贺元今天喝的有点多了,有些兴奋,他坐过来,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着霍靳抒突然冒一句:“靳哥,嫂子没多大吧,那是真的千年难遇的美人儿呀!”
玩牌那坨叫囔着的声音,忽然降了一半,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霍靳抒。
就连莫怀雍也看好戏似的盯着他,打趣道:“霍少这是金屋藏娇?”
霍靳抒面不改色:“少听他编。”说完,端起酒,一口喝完。
凌晨一点,这一群人终于是玩尽兴了,霍靳抒乘电梯下到一楼,给薛晓打电话,让在地下停车场等着的薛晓,开车过来接他。
他刚转身,便见着一抹熟悉的身影,眼里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如果说上次是巧合,那么他不认为,同样的巧合会出现两次,他最讨厌别人跟踪他。
柳梦甜跟他视线相对,上次因为温浅在,她拉不下面子,没好意思开口,今天她在这里等了他三个小时,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同他聊聊。
她走至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叫他,声音温柔:“靳抒,我们可以谈谈吗?”
他像上次在双娇塔一样,并不理会她,一脸冷漠,从她身边走开。
见状,柳梦甜有些慌神,她一把拉住他的小臂,眼眶说红就红:“靳抒,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霍靳抒皱眉,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回,她却抓的更紧,他声音冰浸,让人不寒而栗:“放手。”
柳梦甜也不敢惹怒他,只有依依不舍的放开,眼里晶莹滚落在地上,她低声呜咽:“靳抒,你说句话好不好。”
他整理好被她拉皱的袖口,眉头蹙的更深,他没那么多耐心同她周旋。
他以为分手时他已经说的很明白,看来,她是忘的差不多了,他沉着声音:“之前,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的不够清楚?我不介意再给你重复一遍。”
柳梦甜抽泣的声音逐渐加大,见他要离开,情急之下,她慌乱的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
霍靳抒十分不悦,他将她的双手掰开,一字一词的顿道:“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薛晓开着车上来了,霍靳抒开门上车,一气呵成,余光都没留给她一下。
她不甘心的拍打着车窗哭喊:“靳抒,别这样,靳抒...靳抒...”
霍靳抒侧头示意薛晓,薛晓心领神会的下车。他则是将座椅调好,闭目养神。
薛晓将柳梦甜拉开,好言相劝:“柳小姐,自重,您现在是公众人物,您和霍总,已经是过去时了。”
听着薛晓的话,柳梦甜像被提醒了什么,一个主意在她心中滑过。过去时?不,她不允许,永远都不。
她太想霍靳抒能够回心转意,以至于,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
溪苑霍靳抒的主卧里,他将那道连通着侧卧的门轻轻推开,见温浅呼吸均匀,又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