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义凛然地喝道。
这话刚说完,旁边城台上一名士兵突然扣动扳机,蓦然响起的枪声中一颗子弹正打在徐弘基肩头,魏国公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老贼,我祖公要不是被你徐家害得家破人亡,能跑到山林当野人吗?”
那士兵悲愤地说道。
说话间还以最快速度装弹准备再次开火。
徐弘基忘了税警队士兵都是从哪儿招的了,他们全都是棚民,什么叫做棚民?因为各种原因逃离家园不得不到山林里搭个窝棚,开点贫瘠的荒地采药打猎,或者给人当雇工开矿伐木等等,说白了就是没有户籍或者说受不了压榨逃亡的逃户。而南京附近棚民主要集中在皖南山区,尤其是以徽州一带的崇山峻岭为主,他们来源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被这些豪门压榨到无法维持生计的军户,在明朝后期卫所制崩坏后,卫所军户逃亡已经是普遍现象,而这些人是军籍,逃离卫所就算逃兵,上哪儿都有可能被抓,最终只能躲进山区这种偏远地方当野人。
徐弘基想游说他们倒戈?
还坐镇南京两百年?
那两百年对这些人来说是一代代压抑的仇恨啊!
徐弘基的家奴赶紧把他护住。
朱国弼和刘孔昭面面相觑,他们拿着武器的手都在哆嗦,最初的勇气和豪情已经荡然无存,他们很显然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杨庆这个恶贼设好了圈套等着他们钻进来,而他们全上当了,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他们造反已经是事实,而且他们现在被圈在一个狭长的甬道,四面都是高耸的城墙,只有背后一条逃生之路……
“怕他做甚,我们一万大军还怕他区区几百骑,跟他拼了!”
赵承馥吼道。
“杀,给他们拼了!”
他们身后那些土匪们鼓噪着。
这时候在这些土匪看来除了拼命也没别的办法,他们可不认识杨庆不知道他的凶残,他们有整整一万大军又何须怕几百骑兵?
“侯爷,还犹豫什么?”
寇白门说道。
朱国弼和刘孔昭依然逡巡不前。
“魏国公徐弘基,抚宁侯朱国弼等谋逆作乱,夜袭皇宫,罪无可赦,立刻拿下!”
城墙上的杨庆喝道。
已经完成列阵的五百铁骑立刻向前,排成骑墙的他们平端着丈八长矛控制战马的速度不断加速,仿佛三道钢铁的墙壁,在只有百余米宽的甬道內平推向前,随着速度的加快那马蹄踏出雷鸣般的响声,带着四周的回音瞬间将锄奸军的勇气一扫而光。
就连那些土匪的腿都哆嗦了。
他们连普通骑兵的冲锋都没见识过又何曾见过具装骑兵的?这东西正规军看了都害怕,又何况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
赵承馥拎着枪哆嗦着。
突然间他尖叫一声调转马头向后狂奔,一下子和后面的士兵撞在了一起,紧接着那些士兵一片尖叫,所有人混乱地掉头,然后同样的情景就像推倒的骨牌般在锄奸军中以极快速度蔓延。但仍旧有些还试图抵抗,举着鸟铳弓箭之类准备射击,就在这时候两旁城台上的枪声密密麻麻响起,呼啸而至的子弹打得下面死尸枕籍。随着这枪声的响起什么都白扯了,一万大军几乎瞬间就如水流冲蚀的沙子般崩溃,整个午门和端门之间所有锄奸军都不顾一切地掉头互相拥挤践踏着逃跑。
朱国弼和刘孔昭同样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只有寇白门没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