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毛少华就到锯木厂去做零工。他的工作是把新锯出的木板分散放好,晾干。他白天在锯木厂做工,晚上再到发电厂去。
过了十来天,毛少华领回了工钱。他在经过理发馆门口时站住,犹豫了一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理发师是个机灵的小伙子,看见有人进来,就习惯地朝椅子点了点头,说道:“请坐。”
毛少华坐到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上,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那副慌张不安的面孔。
“理分头吗?”理发师问道。
“是的。啊,不。我是说,这么大致剪一剪就行。你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毛少华说不明白,只好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明白了。”理发师笑了。
半小时以后,毛少华满身大汗,狼狈不堪地走出理发馆,但是头发总算理得整整齐齐的了。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叫理发师花了不少工夫,最后,水和梳子终于把它制服了。现在头发变得服服帖帖的了。
毛少华在街上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把帽子拉低了一些。
“她看见了,不知会说什么呢?”
由于毛少华一连好几天没有露面,谢圣婴又开始感到寂寞无聊了。
“这个小火夫真不懂得体贴人。”她恼恨地想。
这天她正要出去散步,母亲推开她的房门,说道:“圣婴,有客人找你。让他进来吗?”
门口站着的正是毛少华,谢圣婴一开始简直认不出他来了。他穿着一身新衣服,蓝衬衫,黑裤子,皮靴也擦得亮亮的。再有,谢圣婴一眼就看到,他理了发,头发不再是乱蓬蓬的了。一句话,这个黑黝黝的小火夫已经完全变了样。
谢圣婴本想说几句表示惊讶的话,但是看到他已经有些发窘,不愿意再让他难堪,就装出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变化的样子,只是责备他说:“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怎么没来找我去钓鱼呢?你就是这样守信用的吗?”
“这些天我一直在锯木厂干活,脱不开身。”
他没好意思说,为了买这件衬衫和这条裤子,这些天干活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但是谢圣婴已经敏感地猜到了这一点,她对毛少华的恼怒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走,咱们到池边去散步吧!”她提议说。
他们穿过花园,走上了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