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诚连忙阻止道:“并不打扰,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不如一起走,一起回前边的近水客栈如何?”
林远宥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在并不宽敞的小路上,慢慢走回客栈。一路上沈至诚似乎并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不停地说话,说今晚的月色很美,说这里的山水很宜人,说夜晚的鸟叫和虫鸣很好听。林远宥默默地听着,偶尔非常小心地答上一句,多是附和。
林远宥一边走一边心里道:这位仁兄一身的酒气,刚才还伤心欲绝,不知何故此时如此聒噪,完全没有伤心窘迫的样子,也许是喝多了,看来我是白白替他汗颜这一场了。
沈至诚看着林远宥问道:“公子可是远道的客人?”
林远宥看了沈至诚一眼,见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眼睛里都是亮光,赶忙避开眼神,道:“不是。在下是本地人。”
沈至诚道:“公子说的一口地道的官话,我还以为公子与我一样都是外乡之人。”心下又道:此人如此修为,如此谈吐,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地道的本地人。
林远宥道:“此处多的是京城的军队和屯田的官人,所以会说官话的人很多,哪怕是随便在这官道上走都能听到说官话的人。”
沈至诚又问:“公子说的也是。敢问公子家在何处?”
林远宥道:“夜雨山庄。”
沈至诚道:“夜雨山庄,名字甚好。‘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这意境全来。客栈的名字也甚好,近水客栈,‘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近水客栈,夜雨山庄,两者的名字皆别致高妙。”
其实沈至诚是故意避开白居易的那首《夜雨》,“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林远宥淡淡道:“此间人给自己的庄院取名大多是因时因地得名,随意取来叫罢了。这客栈恰恰离河水很近,随意便取了近水客栈的名字。黔地多夜雨,因此这山庄也就取了夜雨山庄的名字。怕是这近水和夜雨的叫法,不少地方都有叫这样名字的吧。”
沈至诚斜眼看着林远宥,双目含星道:“但是有阁下叫来,我听着就觉得特别别致。”
林远宥牵了牵嘴角,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心下叹息道:怎么觉得今晚的空气有些粘稠让人有些燥热呢,是因为这位大爷喝多了刚刚哭泣过吗?一边想一边又下意识地牵了牵嘴角。他这牵动嘴角的样子就像是在微微地笑。侧目看了看自己身侧的沈至诚,身形挺拔健硕,面容英俊无俦,周身无端透露出一股恢然正气。关键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虽然三百招,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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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窥见对方功力的一成,林远宥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赞叹之情。
进了客栈的大门,林远宥表示要回房就寝。沈至诚抱拳道:“在下住在省城内东北角的溪山脚下,寒舍叫溪山小筑,兄台若是到了城里,记得光临寒舍,在下一定盛情款待。”
林远宥也抱拳道:“谢过阁下!”
沈至诚道:“那日见阁下就有一见如故之感,今日与阁下相谈甚觉愉快,希望能与阁下后会有期!”
林远宥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微笑一般,道:“后会有期!有缘定能相见!”
沈至诚回到房间,思忖了半晌。他明显感觉到林远宥对他的躲避和防范。不过无妨,第一次见面防范肯定是应该的。夜雨山庄,林远宥,这个地方和人名应该不会是假的。沈至诚心里一乐,只要不是假的就行,日后就一定能找到他。不一会沈至诚觉得倦了,草草洗漱了一下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