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如今这衙署的议论中,陆羽也能看出些端倪。
说白了,历史上…张邈的背叛与名士“边让”被杀有关,而名士边让被杀,又与黄巾军的纳降有关,偏偏三十万黄巾军是铁定要纳降的…这悲剧还真是不好避免。
想到这儿,陆羽揣着下巴,究是他…此刻也不免犯愁了起来。
…
就在这时。
“两位荀先生久仰,久仰!”
却见名士边让款款走来,先是朝卫弘行了一礼,旋即又朝荀彧、荀攸行了一礼。
“原来是文礼。”荀彧起身回了一礼。“谁人不知文礼‘博学善辩’之名?我叔侄是久仰、久仰了…”
讲到这儿,荀攸补充了一句。“文礼著出的那本《章华赋》,每每品读,我只觉得惊为天人哪,今日一睹文礼真容,荣幸至极。荣幸至极。”
东汉末年就流行这套,商业互吹…
两个名士你夸夸我,我夸夸你,传扬出去,两个人的名声均会水涨船高。
荀彧与荀攸自是不吝惜这般言辞。
“哈哈哈…”边让缕着胡须,爽然大笑。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一蹙,语气陡然变得冷冽了许多。“文若、公达,你们可听说了那曹操竟打算纳降三十万黄巾贼?”
曹操?直呼曹操名讳么?
没错,边让没有用“曹公”、“曹州牧”、“曹兖州”这样的敬词,也没有用“孟德”这类的字,而是直呼曹操!
平辈之间、年龄相仿者直呼名讳,这在讲究礼仪的古代几乎等同于骂人!
荀彧与荀攸怎会察觉不出他话语间的锋芒?
当然,名士边让的家小死于黄巾作乱,对曹操纳降蛾贼有些微词,倒是情理之中…只是…
…骂人就有点不对了!
再说,曹操若要成大事,怎么能碍于个人情义?
荀彧与荀攸打心底里是希望曹操力排众议,纳降了这三十万黄巾军,以此为基开创事业!
若然因为前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的个人情感,耽误了大局,那他们颍川才俊才真的是所投非人。
“文若、公达,你们不说话,我权且当你们知道这回事儿了。”
边让眼眸眯起,他继续开口道。“黄巾贼屠戮我兖州官兵万人,劫掠过的兖州百姓更是数以十万计,前任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更是惨死于他们刀下!如此新仇旧恨?他曹操竟还想要纳降?妄自我们推举他为州牧?”
“哼,退一步说,这黄巾贼不过是一群首鼠两端的逆贼罢了,此时降了,我们还要用粮食供养他们,等兖州粮食耗尽,他们又叛乱了?又去攻打州郡了,那该如何?”
“依我之见,就该学‘武安君’,直接把这三十万蛾贼给埋了,以此壮我兖州官兵之威,以此解我兖州百姓之恨!”
边让指提到的“武安君”乃是历史上有名的杀神白起…
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边让此番是要联合各世家大族要曹操效仿白起,将此三十万蛾贼坑杀!
言辞锋锐,他的话语间尽数围绕着一个“恨”字…
此间的气氛斗然都变得冷冽了许多。
“霍…坑杀三十万黄巾?”陆羽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好大的煞气呀,老曹真要听你的,怕就要凉透了!唉…怪不得这‘边让’得‘下线’,不识时务,属实活该!”
陆羽的声音极低极细,可没曾想,这边让的耳朵从小就灵,竟听了个真真切切。
一下子,边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什么时候,一个十余岁的竖子,也能参与谈论州郡大事了”
呃…竖子?
这话脱口,陆羽一愣,这一刻,他真的生气了。
怪不得老曹谁都不砍偏砍他,这货的嘴是真的毫无遮拦!
陆羽本来还寻思着怎么救你,敢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是“饿狗下茅房”——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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