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荣回答道:“我也心中难解,说不上来会是怎么一回事。其实病人前一阵子,还都是挺好的。”
莫斯医生道:“我要亲自去看看。”
然后拿上听诊器,就带着阿荣再次来到瞿先生的病房。他对瞿先生做了详细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到患者有什么突发地意外状况,才算放下心来。
瞿先生问莫斯医生:“医生,我已经住了近两个月的医院,现在感觉很好。是不是这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莫斯医生立刻拒绝道:“你的肺结核还没有完全钙化,目前尚处于关键治疗时期,至少还需要半个月,才有定论。请务必安下心来,继续配合治疗。”
瞿先生皱起眉,与妻子相视一眼,不再问下去。
莫斯医生带了阿荣,从瞿先生的病房离开后,他小声道:“格里陈,你知道这位患者,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情绪波动么?”阿荣立刻堆起笑意,恭维道:“学生愚拙,当然不如老师慧眼,立马就能找到患者的病根!”
他因为是一直在为瞿先生夫妇担心,当然很想看到莫斯医生,能真正发现原因所在。
莫斯医生四下观望了一眼,道:“格里陈,实话告诉你,我在四川就已经得知,当局正在对赤色活动加紧围剿,眼下形势紧张,对他们很是不利。所以我判断,这位病人一定是得到什么风声啦,否则又为何要急于此时出院。”
阿荣背上一阵冷嗖,觉得莫斯医生所言,若是当真如此,亏得自己没有答应过瞿先生,去参加了什么救亡宣传队。
下班后,阿荣正要去食堂吃晚饭,瞧见杨女士正悄悄招手,似是找他有话要讲。
待到走了过去,杨女士歉意道:“对不起陈医生,瞿先生急着有事要找你商量,只好耽误你这会去吃饭了!”阿荣道:“没关系的!”便跟着杨女士去了。
瞿先生见到阿荣进来,示意杨女士把门关上。他直言道:“小兄弟,我思来想去,有件事情只有请你帮忙,出了医院跑一趟,才好安全完成。”
阿荣听到瞿先生要他离了教会医院外出,且是用了“才好安全”几个字,立即意识到这要帮忙的事,一定非同小可。虽是内心缩成一小把,面上却不好现出异样,故作轻松地笑道:“瞿先生言重了,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一定去办。”
瞿先生信任地点点头,手指被人早晨送来的那盒点心,道:“这是一盒由杏花村作坊,生产的核桃酥糕点,里面共有八块,外表上难以看到有什么不同之处。请你牢记,其中有一块已经长了霉点,但却是唯一最为紧要。”
阿荣低头看去,见这盒点心已被重新包好,还系扎上了丝带。立时紧张地醒悟道:瞿先生既然说那块长了霉的糕点十分紧要,定是被暗里动过手脚,藏了什么机密在里面。这意味着自己,已获了瞿先生的充分信任,此时成为了赤色组织在上海,地下交通线的一员。
瞿先生又道:“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陪同电影公司的人一起来过病房,那位在商务印书馆做事的张先生吗?他在北四川路与塘沽路的交叉口,开有一个叫众联斋的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