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双手接住酒壶,抱在怀里,“刷!”的一声,撕开坛封。鼻子凑了上去,“嗯!咳!这是啥酒?这么呛?”
看着脸色通红的谢晋,林去疾戏谑一笑,走过去一把抱过来,往桌上一扣!
“这是咱们西南独有的烈酒,叫鲛人泪!”
“鲛人泪?”谢晋愕然,略一沉思,就知道为啥叫这个名字。
不再多说,谢晋拉出两个大碗,甩在桌上,抱起酒坛就倒了下去。
林去疾抓起酒碗,咕噜一下灌进喉咙!
“小晋子,估摸着你也要走了,当哥哥的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北原进天关了!”
闻言,谢晋端起酒碗,在口边停顿了一下,滞在空中,眯着眼睛,看着酒中自己的倒影。
不再迟疑,扬起头来,也是一个咕噜,灌了下去。
“啊~~”谢晋长长呵了一口气,使劲咂吧着嘴,眼睛里呛出了眼泪,为了不出洋相,谢晋一直仰着头,生怕泪水掉下来,被准小舅子看轻了去。
林去疾起身,重重地在谢晋肩膀上拍了拍。
“噗!咳!”
这一拍,让谢晋憋了许久的的呛意瞬间破功。鼻涕口水眼泪如决堤洪水喷涌而出。谢晋忙不迭的撸起袖子就擦了上去。
“小晋子,我知道你曾经在小河镇里待过,那你可有走出小镇,往南去看过呢?”
谢晋摇了摇头,小河镇再往南就是孟治县,孟治县最南边,便是鲛人离耳国与大夏的交界处。
林去疾不再倒酒,怅然地要起酒壶,就狠狠灌了一口。
“这个月,又多了两千山茶树!”
西南的山茶最是红艳,不是因为山茶艳,而是因为,孟治县外,有百里山茶!
一茶一烈士!
见惯了沙场惨烈的林去疾只是叹了口气。而谢晋则是第一次在书外,听见亲历之人亲口说起这事。
“老王打了十几年的仗,这次硬是没有挺过来,十年前我第一次去军营,老王还非跟人打赌说老子会尿裤子!他奶奶的,被他说中了!”
林去疾一点也不害臊,这件事,军营里都传遍了,但也没人当回事,那时候,林去疾才八岁!
“还有那小白脸,早年读了书,明明是本事不济,没考上秀才,非说笔杆子不如枪杆子硬,这下好了,连腰杆子都被鲛人砍成了两段!”
谢晋想要起来转身安慰林去疾,却被林去疾一把按住。
“干嘛?哥哥我不是水袋子,一捅就流水!哪能让你笑话!”
谢晋没有挣扎,他分明感受到身后汉子按在他肩上的手抖了一下,还用力吸了一把鼻涕。
“小子,赶紧去临安,别让北原将咱西南看扁了去!也就是军务在身,否则,轮不到你这连岳父都没见过的准女婿上去,老子就先带兵踏了北原!”
林去疾一把将谢晋揪了起来,不等谢晋转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滚!要是老子没有听到你上临安和北原鞑子干上一场,就别怪我看不起你!”
谢晋楞在门口,没有转身,他挠了挠头,没有说话,用力摆了摆手。
然后低下身来,朝着摘星城门一纵而去。
月光下,小河镇,谢宅,空无一人,谢林最爱的那株山茶,苍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