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纪初。
台伯河旁的罗马鲜花广场愤怒的教众和平民聚集在一起,刻薄的语言、恶毒的诅咒、污秽的谩骂还有祈祷声、欢呼声……所有的声音汇聚随着讨伐的声浪如同清晨海边的浪潮一遍遍席卷着这里。
在人群环绕的中央,一个男人被粗壮的铁链绑在柱子上,他的脚下身旁,大量的枯木树枝堆积如山。
声浪突然停下,像是被痛苦折磨的病人终于迎来死亡。
有人点燃了男人脚下木柴,围观人群中偶有传来惊呼声还有欢呼。
不知何处来的风,火焰在风中肆意张扬着,干枯的树枝在烈火燃烧中变得乌黑扭曲,不时传出似爆竹的声响。
火势越来越大。
围观人群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烈火好似他们的催化剂般,在熊熊烈焰彻底吞噬那个男人时,欢呼的声浪达到最**开响彻天空,惊的高空的飞鸟四散逃离。
被烧死的那个男人叫乔尔丹诺·布鲁诺,在那个人们普遍相信“地心说”的年代高呼地球围绕太阳转动而被当做异端处死。
在那之后不久宇宙没了中心。
相同的故事在人类历史中发生过很多次。花费无数心力演算无数努力验证得出的结果即使再契合现实都会被当做疯子的言语,少数人的怒吼被大多数人的沉默掩埋,只能等着时间之风吹去覆盖的尘土,不过被永久埋葬的却是大多数。
如果说社会每一次的进步都是踩着无数的血与肉筑成的阶梯向前,那么人类大概是踩着无数先驱者无处安葬的白骨才最终理解并学会了质疑和求同存异的的意义。其本质大致相当于早期还不知何为智慧的人类第一次克服恐惧学会用火。
因为真正经历过学者们对它抱有最高的敬意,他们将这思想的火焰推广到工作和日常生活,希冀它能像旧石器时代人类高举的火把那样照亮前方的路。
所以就算在这个已经能够真正意义上俯瞰地球的时代,有人开着世界频道说“太阳是围绕地球转动的”“地球是方的”,也会有真心附和赞同的人。
当然即使这样也是存有界限的,拿着不愿随大流的借口反对所有不论是否存理。新婚之夜人们都在祝福,无关之人却跑去哭闹。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非要跑里头去弹古筝……只是为了特别而特别,这样的人大抵是个傻子。
尼果现在就像那个在重金属乐队弹古筝的傻子。
虽然不是出自个人意愿。
随着服务员到了宴会厅,在场已经有差不多百人,从体型和穿着来看以成年人居多。
看不到脸,一眼望去到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戴着面具,种类模样各不相同,那个戴着HELLOKITTY面具从身形上看像是位男性的人也在里面。
面具舞会,还是cosplay?
尼果面无表情走进人群中,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埋头看着地下花纹,顺便数数地上的树有多少叶子。
尼果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抬头却看不到是谁,这时他才察觉到异常。
周围很安静。
与会者们分散在大厅,各自无所事事却与他人没有仍何交流。不少人和尼果一样站在某个角落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看到尼果的时候目光稍稍停留,大概是在考虑这傻逼是谁。
与会者貌似都是个人邀约,互相各不认识,蒙着面认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反正尼果是谁也不认识。
现场没有宴会该有的欢愉,所有人都像野兽在各自领地虎视眈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轻易靠近其他人。
另一边好似有动静,与会者们开始向那边聚集,他也朝着人潮的方向移动。
尼果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拉着,他回过头看着对方的脸略显惊愕。
“你也来了?”
女孩儿愣了愣而后想起了什么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
人群在不远处聚集,女孩儿朝人群走去,走了几步停下看着他,尼果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
两人站在人群后面,前方人群的身影挡住视线。
“什么都看不到呢。”女孩踮起脚尖目光却停在一旁的尼果身上。
不过尼果却没注意到,眼睛好像看着前面脑子却在想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
废话人不记得人还拉你干嘛?看你长得帅吗?
或者“你怎么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