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大院一大清早像蚂蚁炸开了锅,大小老幼围着大货车,挤得水泄不通。大院是单位楼,住着一群留守的妇女儿童,还有一部分老人,有人背后称此楼为“寡妇楼”,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守寡,而是活守寡,偶尔会有女人守不住,偷偷摸摸在外面找个男人解决漫漫长夜所带来的寂寞,当然她们会搞得很隐密,几乎密不通风,大院所住的人都是本单位的家属,传扬出去脸上自然挂不住。男人们出门干工程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有的去偏远的山区或者国外三年五载才能回来一次,让她们坚守最后防线还是很难,毕竟不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对于正常的女人是需要发泄的。
等到男人好不容易回家,孩子们愣愣地看着多出来的陌生男人,硬是挤不出爸爸那两字,长时间的分离,刚见面当然想亲热却很难,孩子们寸步不离守着妈妈,像守着自己的城堡,生怕被陌生的叔叔霸占,孩子可不听好言相劝,他们固守着自己的想法。只待熬着孩子们熟睡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解决饥渴,一旦惊醒熟睡的小霸王,半夜三更也会被从床上赶下去。这样状态要持续几天,等关系热络起来,接受有这么一个父亲存在,却又要奔往工地,临别时孩子们将会号啕大哭,伸着手喊着:“爸爸,不要走,不要走……”场景可真是催人泪下,撕心裂肺,这样年复一年经历着,最后大人孩子都会习以为常,只挥挥手表示再见。
“东西带齐了吧?这是你妈给你做的泡菜,知道你喜好这一口。”
谢老伯在公鸡啼叫第一声便从乡下坐着汽车赶到七号大院,儿子进公司有几年时间,每次出发谢老伯都从乡下带上老伴做的泡菜给儿子送行,儿子在项目上从事水电安装,一年半载才能回趟家,无论多忙多累他都会赶过来看一眼儿子,叮嘱一声平安,可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爸,回去吧,让妈注意身体,那膏药记得按时贴,几个疗程关节炎就会好的。”小谢有时觉得愧对父母,不过为了生活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回来捎带一点膏药给他妈妈贴一贴,以表孝心。
“晓得了,晓得了。”谢老伯用粗糙的手摸了摸眼睛。
“小北,给……”周曼把一个新织的毛衣递给季小北。
“这么热的天用不了这个?一两个月我会回来的。”季小北接过毛衣,摸了摸,又不忍心辜负周曼的一片深情,他把毛衣塞进了新打的柜子里,里面盛放了所有的生活用品。这个木头柜子是刚子用他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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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棵几十年橡树做成的,做这个柜子可真是用了心思,他把柜子下面按了四个滑轮,上面带一把精致的密码锁,季小北是文化人,有很多书,衣服等东西要随身携带到工地上,这样不用提着沉重的行李折腾。
“刚子,到了那边记得常给家里来信,遇到事情多和小北商量,他比你懂得多,工作不比在家里,不能蛮干,平时生活上多照顾小北,听到没有?”
孙婶帮刚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不忘临行前交待一番,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论刚子长多大,在孙婶眼里还是当孩子看待,虽说平日里经常批评儿子,真正离开家又会牵肠挂肚。
“知道了,妈。您与爸
要保重身体。”
“嗯……妈知道,你放心,我与你爸身体好着呢!”经刚子这么一关心,孙婶鼻子一酸,差点眼泪掉下来,她憋住呼吸硬把泪收了回去,怕儿子看到她的软弱,免得刚子担心,刚子从小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绝对是一个孝子。
刚子看到孙婶这样,铿锵铁骨的汉子立即触景伤情,他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有看到孙婶的眼泪,母子俩人努力克制着离别所带来的依依不舍之情。
李嘉只顾在一旁忙碌着,他把放在地上的箱子,行李一个个整理归类好搬到货车上,重一点的让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人抬了上去,在这一堆人了却没有亲朋好友或者家人来看望李嘉,他的家庭情况像一个谜,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很少与同事谈论父母。
“李嘉,甜甜怎么没有回来?你们关系进展怎么样了?热恋期分开多少有点不舍吧?”搬到季小北柜子的时候,周曼潜意识地伸手搭了一个拐角,反是季小北的东西她都想亲历亲为。
“那边工地忙,请不了假。”李嘉一咬牙把柜子举了上去,“这么重,季经理要把家搬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