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工人越来越多,其他班组的工人不知从谁哪里得到消息,老板扣了他们的工钱,好几十口人手拿着砖头,木棍全涌向大院,整个场面一下子失控起来,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季小北知道现在讲道理一点作用没有,事态已经演变得很严重。
“刚子你们看好钱,”季小北怕工人们过来抢钱,叮嘱道,“大家冷静,听我说……”还没有等季小北说完,手机却响了,“在节骨眼上来电,我怎么接听?”季小北看是周曼的电话,这个时候也只能挂断。
“你们听我说,这件事不是你们相像的,钱我们一定如数发到你们手里,只是在做表的时候,吴老板没考虑周全,出了一点差错,现在时间紧没办法补,后面还有几家班组,你们先领完,回去等,不管是年前还是年后,决不会欠大家一分钱……”
“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担保?”
“就是,你拿什么给我们担保?这些黑心老板我们见多了。”
“我拿我的人格……”电话又不识时间地响起,一边是催债的讨骂声,一边是电话的连环扣,季小北此刻真想七十二变,可惜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变不了,季小北知道周曼这个时候拼命打电话肯定有事,他只好开了免提。
“喂,喂……小北,是小北吗?怎么那么吵?小曼快生了……你快回来,听到没有?”季小北听是妈妈的声音,这一忙起来,他尽然忘记周曼这几天临产的事情。
“我这边正有事,回不去,不是还有二天吗?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再说。”
“提前了……你快回来,你这个混蛋,眼里只知道工作,疼死我啦……”周曼在电话那头痛苦地呻吟着,一向温柔的她疼的开始破口大骂季小北,“羊水怎么破啦?快打120……”咕……咕,季小北刚要问情况怎么样,那边电话却断了。
听到周曼就要生产,季小北心急如焚,他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问,长上翅膀飞到周曼身边,做一个称职的丈夫,陪着她一起面对孩子的诞生,可是眼前的一群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大雪里,还等着给他们一个交待,此刻他不能舍大家顾小家,必须坚守到最后。
“季经理为了给你们发工资,老婆生孩子也不能回去,你们这样闹还有没有良心?”刚子手指着这一群人,开始骂道,“不是想打架吗?来,来,全冲我来,一对一还是一对十,老子敢说一个怕字就不叫刚子。”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群工人只是想讨回工钱,造个势吓唬吓唬季小北他们,不是真心想打架,出门挣辛苦钱,还不是因为要养家糊口,一场架会让工钱全泡汤,他们没有那么愣,更何况听到女人生孩子那哭爹喊娘的声音,让他们内心感觉一丝内疚,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这样算了吧?我们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容易。”
“家里孩子等钱交学费,老人等吃饭,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们要相互体谅,为了生活,大家都不容易,你们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听我一句话,先回去,等发到你们班组时再来签字,没发完的来年一定发完。”张洋见季小北在一旁沉默,忙走上前去解围,他知道季小北在担心周曼生孩子的事,女人生孩子可是从鬼门关走一趟。
“全发完,不能扣我们的。”
“全发完……”
“我们不能造钱,钱是预先按表提的,银行也不是我们开的,年关一时半时取不出来,你们懂点道理好不好?拿好钱快去买票,工程在,项目在,还跑了不成?我们不是私人老板,是大公司。”
工人们听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他们开始动摇。
“大家散了吧,这么冷的天,快回到宿舍暖和暖和,其他人继续排好队签字,再闹下去一分钱都拿不到,时间一晃就下午了。”李嘉走到院子,地上的雪已达到五、六厘米的深度,树上,屋檐的瓦上挂着晶莹的雪柱,远处的工地早已被雪掩盖,整个白茫茫的大地显得空冷,除了这么一群人还在为了钱吵闹外,世界是安静的,一切归属于白色,仿佛没有了生物,这就是雪的魅力所在,它可以掩盖一些动物,草木,建筑物,脚印,还有看不见的罪恶。
“对不住了,下年你们来上班,我保证第一天就把钱交到你们手上。”吴建民双手一抱,低头作揖,这出戏是他闹得,收官要自己用诚意来结束。
“一定说话算话,下次我们可不会这样好说话,这个时间只能这样,我们回去等吧。”感到闹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工人们丢下木头,不甘心地一个接着一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