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娜见有人喊她,直起身子愣了半天,“你是……周……曼,周总?”她疑惑地问,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主动跟她招呼,一时让她不适应。前夫一年前被调查,曾经跟着她后面吴姐长吴姐短的人,现在早已躲得远远地,生怕让连累,人就是那么现实。考虑快到退休年龄,公司便把安排办公楼负责打扫厕所卫生,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吴娜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她现在背后没有任何靠山。
“是的,十几年没见,我们变得快认不出来了。”
“你还老样,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有朝气。”
“岁月不饶人,没变化不可能的。你现在怎么在这里干这种工作?”周曼看着吴娜,清秀的脸早已沧桑,水嫩的皮肤被黄雀斑覆盖,皮肤渐渐松弛,多余的肉呈倒三角状堆积在双眼的下方,松垮的皮恨不得用刀割下来才能痛快。时间真是猪饲料,多么精致的脸让它喂养的变了形,女人老去跟花谢一样,本来就是让人痛心,更何况漂亮的女人。
“一言难尽,现在能有一份事让我做,我已经满足,还谈什么工作?不挑了。”
“不行,这份工作不适合你,是他们失职,让你受这样委屈。你为公司付出一辈子,不能快退休做这种工作,真是太过分了,我跟季小北说一声一定要给你调换岗位。”
“周总,真没必要,在这里我很安心,现在公司那么大,季董事长哪有那么多精力面面俱到,人就这样,有的人欺下瞒上,靠嘴呼风唤雨,我早已习惯,您不要怪季董事长了,这些年他为公司做了很大贡献,得益于他我们才能衣食无忧,您当初没有选错人。”
“这怎么行?一位资深工程师做起了保洁,这不是建筑行业一大笑话吗?这帮人,怎么用人的?岗位一定要换。”
“谢谢您的好意,您也不用生气,现在很多人笑贫不笑娼,明年就到了法定退休年龄,坚持坚持该回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我求您了。还有一些地方卫生没做,我就不陪您了。”说完,她提着水桶拿着拖把走到急忙奔向另一间房间。
“吴姐,吴姐……”任由周曼喊,吴娜都没有回头,可能经历是非太多,她不想再惹事,到了这个年龄她开始怕事了,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周曼看着吴娜瘦小的背影,一时情难自禁,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那泪水不仅仅是为吴娜,也为自己,想到不确定的将来,她莫名伤感起来。女人的命运不知哪一天就会改变,尤其像她们这样完全依靠男人的中年妇女,男人荣她们被千人捧,男人败她们遭万人笑。周曼害怕哪一天地位不保,所有的荣华富贵将统统消散,她会像浮萍一般,没根,没方向,没依靠,孤苦伶仃地随风漂荡。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冷战,身体轻飘飘地坠入冰窖,寒冷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周曼忘记来此地的意图,快速驾车离开公司向季家赶去,家才是她避风雨的地方,只要有家,家里有亲人,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
世上的事该来的总会来,雨水积多总会下落。坐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季小北俯视着黄浦江的水,有一种“俯瞰九江水,旁瞻万里壑”之势,不过此时他丝毫没有沾沾自喜的念头,手头上有几张法院传单等着签字。他看了几眼,不由怒火中火,拿起电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破口大骂:“这帮饭桶,一点小事情都摆平不了,立马来我办公室一趟。”
从没见过季小北发如此大的火,袁方赶紧跑了过去,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季小北把手上的一叠纸狠狠摔在桌子上。
“在这个时候,尽敢顶风做案,现在省内全面整治不正之风,尤其在工程承接上,一点小恩小惠都会是灭顶之灾,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拿公司资质去围标,看看,法院传票都发到我这里了,工程可以不接,也不能违规,袁方,你看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