岢列没去过吴楚前线,不过他做为吴国公子,哪怕不担任具体事务,国家大事自然也有人抄报他一份。
吴国现在还撑得住,大将军罗干虽然无力进取,但也将通河城一线守的稳稳当当,只是这位老将军居安思危,没事就朝嵩京发送求援文书,至于落在下风,掉了面子啥的,对于这老头就是个屁。
既然是求援,自然要把前线问题夸大,才好要钱要人。
尤其吴国水军被楚军击败,更是被老头说的严重无比,仿佛支援晚到一天,就要彻地崩盘。
这才使得岢列连忙求援。
而且钱还是其次,主要是精兵,尤其是追随鹿梧横扫楚国南方的那一批人马。
毕竟楚国江南五府富庶,鹿梧当年打下此处并没有细细经营,后来换了封地走的又快,没有刮过地皮,留下粮草财富足够支应吴军长期作战若非如此,有澜水在中间阻隔,吴国后勤补给千里迢迢运输过去,绝对供应不了三十余万大军。
吴国人口不少,但一次出动三十多万大军也称得上是倾国之战,若是此战输了,就算不被楚国打过澜水,收复故土的大计,也基本等于做了一场白日梦。
所以吴国输不起当然,楚国更输不起。
岢列并非心机深沉之辈,又是在鹿梧面前,主打一个真诚,有什么说什么,就连他大哥吴王着急上火导致便秘,都和鹿梧说了,只求鹿梧早日发兵。
最好他能亲自骑马去通河城走一遭,随便砍几个楚国大将,定然能让楚国震恐。
若是能这样,鹿国发不发兵也就无所谓了。
鹿梧有一匹神骏的事情早已广为人知,他真要是肯出手,最多三两日,就能从此地赶到通河城。
当初从嵩京来回鹿国,鹿梧也不过用了半日时光,通河城虽然离这里更远,却也远不了三四倍那么多。
听了岢列的话,鹿梧默然片刻,才摇头说道“我恐怕出手不得。”
“小弟逾越,请责罚。”岢列离座伏地,一时间头也不敢抬。
刚才两人交谈实在过于随意,岢列却是忘了,如今面前这位与过去不同,乃是一国主君,岂能单人独骑、独行万里去为吴国卖命把人家当什么人了
别说是他,就算他兄长吴王岢涂在此,也不敢说这种话。
“起来起来,你我相识于微末,交情不同,此刻私话,无需这般。”鹿梧伸手虚抬,将岢列从地下托起,等岢列站稳,才摇摇头说道“我这鹿伯,虽是你兄长封赐,却也受昆仑镜投影降临亲封为伯,从此不得对九州人族出手。”
说着,鹿梧右手一招,青龙闹海戟从他身后海青打造的木架上飞起,落入手中,单手平端伸到岢列面前,让他细看。
如今青龙闹海戟受了人道气运,化为镇器,早已不是当年摸样。
原本青铜铸就的戟杆,变得如翡翠般清亮,玄铁打造的戟刃上,隐隐有金芒流转。
这本是杀戮无算的凶器,如今不但不见杀气,反而有如精雕细琢的玉器一般,带着祥和之意。
只是仔细看去,却可以看到在透亮的戟身中,有一条微不可查的黑线,宛如活物缓缓游走,让人感觉异常不谐。
“这就是我封伯之后几次出手的后果,虽然暂时影响不了什么,但若是我继续亲自出手杀戮九州人族,只怕就不止如此了。”鹿梧指了指长戟内部游走的黑线,对岢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