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光线照在她头顶时,她只觉得刺眼,她抬手遮在额上,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才逐渐清醒。
眼前这湖光山色,好像并不奇特,天庭也好,地狱也好,她没去过,不熟,但人间的景色貌似就长这样,所以……
她其实并没有死?而只是喝醉了?
透过指缝,她愣愣地看着蓝天白云,恍如隔世,如果她还活着,那这里是哪儿?
她来干什么?
谁把她弄来的?
头疼啊头疼……
她蜷指敲了敲脑壳,用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事。
忽然之间,船舷外“哗啦”一响,水花四溅,长生骇了一跳,当即如误入热锅的田鸡般,弹跳而起,蹦坐到船头。
船体晃了两下,她忙将背部紧靠船舷,双手隔挡在身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自江里一跃上船的怪人。
那人湿漉漉地坐在甲板上,右腿曲起,左腿随意放落,右手持扇,左手扶着船舷,一头泼墨般的乌发将容貌半掩,只露出流畅温润的一线轮廓。
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水滴顺着他光滑的发丝流淌,嘀嘀嗒嗒溅落甲板,很快便汇成了一汪小湖。
长生斜着脑袋,抻长脖子,意图从他披散的湿发后,瞧清他的面孔。
那人猛地仰脖,将长发甩入空中,犹如一条黑色绸缎,在阳光下,划出耀目的流光,那如玉般的容颜也一并映入她眼帘,原来是他!
饱满的水珠自他光洁的额间,蜿蜒滑落,行经高挺有致的鼻梁,驻留在微张的红唇上,仿若清晨的露珠滴落花瓣,透出诱人心扉的美丽。
水珠颤颤悠悠,滴落下唇,沿着下颏、喉结,划出优美的弧线,渗入敞开的领口中。
长生一路向下看去,松垮的衣襟里,露出一片瓷白无瑕的肌肤,以及两弯精致的锁骨,湿透的衣衫紧贴着他修长紧实的身躯,将他阳刚清逸的轮廓勾勒得淋漓尽致。
凤眸向后一瞥,掠过那猫在角落里窥视他的女子,只是不经意的一回眸,却流露出极致的魅惑。
刹那,长生只觉心口一滞,鼻腔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流淌下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两指,堵住鼻孔,一双杏眼,硬是撑成了一对明亮的大灯笼,死死盯着他,似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发丝丝丝缕缕,逐一落下,贴服在他挺直的脊背上,几绺垂于胸前,遮挡了那不慎流泻的方寸春光。
秦幽勾起殷红的唇畔,向着那只看直眼的小麋鹿一挥折扇,一瓢冷水当即泼到了她脸上,富有磁性的声音好笑地吐出柔唇:“看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