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沉湎在自尊心受打击的哀痛中,腹中一阵震天响,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她只是肉体凡胎,一顿不吃饿得慌,数顿不吃就得会阎王,难怪她现在腿脚乏力,眼冒金星,敢情是身体对她的虐待表示抗议啊。
人在饥饿时,对食物的香气是最敏感的,更何况此时还是饭点,长街两边的小饭馆、大酒肆都在热闹的经营中。
美酒佳肴的馨香阵阵飘散出来,勾引得她腹中馋虫越发闹腾,口水也不断泛滥。
秦幽不闻身后跟随的脚步声,回眸一看,却见长生弓腰捂腹,巴巴望着一旁走去,他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家叫醉香楼的酒楼。
他哑然失笑,瞧她那样儿,跟三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饿得都快走不动道儿了。
其实,她昏睡期间,他还是很好心地喂过几滴甘露的,虽然不比五谷杂粮果腹,但也不至于变成饿鬼吧?
长生走进酒楼,就近挑了张空桌,一屁股坐下,便招呼小二点了一堆菜。
小二见她生得俊俏,穿着得体,举止大方,便不怀疑她的付账能力,尽管热情招待。
酒楼里,人来人往,客似云来,尤其二楼,一堆人聚在一起,吆五喝六,时不时传出喝彩与掌声。
酒水一坛又一坛往楼上抬,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嘈杂得长生头疼。
小二上菜的速度并不慢,等她饮过一盏茶,美味珍馐便铺满了整张桌子。
长生望着一桌美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深深吸着饭菜的香气,直接上手,抓起整只烧鸡,啃得不亦乐乎,还腾手拎起大块封肉,塞得满嘴冒油,十分享受。
这时的她,已经完全忘了,那个她屁颠屁颠跟着的大仙。
秦幽坐在临窗的桌边,远远盯了她好一会儿,他只要了一壶酒,一面品着,一面频频摇头。
这粗鲁的小女子,睡相差,吃相也差,瞧她那饿鬼投胎般的吃法,他都替她噎得慌。
且,此女记性还不好,不仅将她自己丢了,还连自己身无分文都不清楚。
他等着看她笑话,看她大快朵颐之后,拿什么结账。
“好!”
忽然,二楼传出一阵爆破般的喝彩声,吸引了秦幽的注意。
他抬眼望去,但见人群中一位白衣少年单腿独立于桌上,上身后仰与桌面平行,双手高举酒坛,一柱酒水自倾斜的坛口溢出,如飞流直下,不偏不倚,正倒入她张开的口中。
隔着一桌的距离,还有位魁梧大汉也抱着酒坛,咕噜咕噜,仰脖直灌酒。
所有人都围在他俩身边,各自吆喝鼓劲儿,原来是在斗酒。
坛口的倾斜越来越小,白衣少年的秀颈也越发后仰,他咽酒的速度越来越快,至最后,酒坛子已整个倒扣,酒水细如银丝,及至断断续续。
他晃了晃酒坛,再倒不出一滴酒水,“哐当”,猛地将酒坛抛向空地,酒坛落地开花,碎了一地。
“哈哈哈……痛快!”
白衣少年爽朗大笑,一个倒挂金钩,翩翩如仙鹤落地,从桌上翻身跃下,围观者急急退开,为其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