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心脏突突乱跳,讪讪赔笑道:“荆真人真会开玩笑。”
秦幽摇头一笑,一脸“你真调皮”的表情。
他转眸,当着楚君卓质问的目光,取走案几上的血珠,笑言道:“在下本要歇下,只是突然记起落了东西,又不好使唤人打扰二位,于是就自己来寻了。”
他说着,将血珠收回袖中,又道:“两位继续,在下不打扰了。”
言毕,扬长而去,当然,他很体贴地带上了门。
静默长久地蔓延在空气中,陈管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低低埋着头,他明显地感觉到城主的气场在变,他,在动怒。
陈管事终是明白城主说的拦不住是什么意思,那么多暗哨明哨,愣是让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一丝通报都没有,也无怪能轻而易举打晕那十七名刺客。
若不是他及时派人杀埋了那些刺客,等被人撞见他们的存在,还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
良久,楚君卓蜷成拳头的手才渐渐松开,他深深吸气,将久违的怒火压下。
他已好久没感受过羞愤交加了,这种被人践踏到脚下,却无力抵抗的感觉,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的。
“你说,他刚才有没有听见我们说话?”
楚君卓的声音及其平缓,仿佛黑云慢慢压来。
这里没有他人,城主必定是在与自己说话,陈管事左顾右盼,又不放心地开门瞄了几眼,确定隔墙无耳,才跪回原位,道:“老奴以为,没有。”
楚君卓没有搭腔,他微微侧过脸,刘海将他的整张脸都遮掩在陈管事的视线中。
陈管事小心抹着汗,揣摩道:“那人既然能进出自如,必是一方高人,他若有心偷听,怕是容易得很,偏生率性而为,大大方方进来,就像在说,他不稀罕偷听一般。”
灯光明明灭灭,似乎暗淡了两分,楚君卓的身体笼在阴影中,莫名透出了几分森然之气。
“你是说,不是我发现了他的行踪,而是他有意提醒?”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
陈管事舌头已打结,瞬时知道说错了话。
他战战兢兢,顾左右而言他:“城主,明日的法事做不得,若让他们无意间撞破了玄机,那就不好办了。”
陈管事紧接着又道:“那姓荆的虽然不好对付,可那个长生却不太机灵,或许这是个下手的机会。”
楚君卓身上的戾气一点一点消散了,他缓缓回头,面容渐渐呈现在光下,依然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少了令人恐惧的气场:“我听说,那个长生在酒楼吃霸王餐,和小二有过节?”
陈管事一听有戏,心头自动涌上一计,他拜伏在地,信誓旦旦道:“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回定不会让城主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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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长生悄然打开房门,小心地往外张望,见四下无人,才迅速钻出,关好门。
她按着腰间的短剑,摸了摸脸上的蒙面巾,贴着墙面,踮起脚尖,悄声走了一阵,隐在屋前的一棵树后,向外窥探。
“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问道。
长生正专注地观察环境,闻言,甚为不耐:“还能是什么,眼线呗!”
语落,她不禁一怔,缓缓转过头去,秦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依然是那副翩翩公子,天下我最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