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嘴里嘟哝了一句:“他倒满知事的嘛,说着说着就还真来了……”
秦孝公大步流星进来,撩袍跪下问安:“孩儿恭请母后圣安……”
王太后淡淡地:“起来吧……”
秦孝公起身:“谢母后——母后这两日可还安好?”
王太后故意板着脸,瓮声瓮气道:“不劳你惦记着,老婆子还能吃能睡,就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秦孝公一愣,赔笑道:“敢问母后,是谁惹母后您生气了?您告诉孩儿,孩儿定当好好责罚她们……”
王太后虎着脸;“不用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惹老婆子不高兴的。”
秦孝公笑道:“那……母后您这是为何而生气呀?”
王太后瞪着眼:“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敢惹我这个老婆子生气?”
秦孝公一愣,旋即笑道:“噢——母后是怪孩儿这两日没有过来问安吧?这也难怪母后不高兴,孩儿这两日正忙于处理一些紧要的政务,所以就没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来看您老人家——这不,孩儿一得空就赶紧过来看您来了。”
王太后冷不丁问道:“哀家问你,你是不是把你妹妹许给了左庶长卫鞅了?”
秦孝公恍然大悟:“噢,母后是问这个呀?”
王太后:“你别这个那个了,你就回答一句话,是还是不是?”
秦孝公点头:“确有此事。孩儿本待事情有了眉目,再来禀告母后不迟,没想到母后已经知道此事了。”
王太后冷笑:“如今恐怕满朝文武都已知晓此事了吧,这宫里宫外也就老婆子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你还想再瞒哀家多久啊?”
秦孝公赔笑:“母后息怒,此事都怪孩儿虑事不周,才惹得母后您如此不高兴——孩儿今日来正要就此事向母后禀明呢,孩儿想征求一下母后对此事的意见。”
王太后不满地:“你都已经做出了决断,才来征求哀家的意见,你还让哀家说什么呢?”
秦孝公:“这么说来,母后不反对孩儿张罗的这门婚事了?”
王太后:“哀家并没有说同意这门亲事!”
秦孝公深感意外:“这是为何?难道母后你觉得左庶长卫鞅他配不上王妹?”
王太后朝宫女们一挥手:“哀家和大王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朝太后、秦孝公各行一礼,都飘然退了下去。
待宫女们都离开了,太后表情严肃地:“王儿呀,你可知道,这数十年来,我大秦频生变故,内乱不止,其根源究竟何在?”
“这……”秦孝公一愣:“孩儿愚钝,还请母后教诲。”
王太后叹了一口气:“唉……这也难怪你,这些陈年往事,多年来压得许多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以致于大家都不愿意论及此事——就连你父王也不想触及这些伤痛……”
秦孝公不解:“这是为何?难道其中之事另有隐情?”
太后沉痛地:“唉!说来这话就长了,那是一段相当阴暗的岁月……那时的秦国可不像今天这样啊!那时秦国由于政局失控,君权旁落,权臣专权弄政,屡屡发生君主更替政变——先是怀公被权臣、庶长晁和大臣们围攻,怀公被逼自杀。大庶长改立怀公之孙为君王,是为灵公——也就是你的祖父。灵公十三年,灵公晏驾,大位本应传于你父亲,谁知大臣们欺你父亲年幼无知,竟擅自改立灵公叔父悼子为国君,是为简公。简公之后是惠公,惠公之后便是出子即位,如此三传至出子时,朝中大权又旁落到大庶长赢改之手中,赢改见出子年幼,太后又是一妇道人家,便重演怀公故事,将太后和出子沉入深潭,另立公子师隰——也就是你的父王献公。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血腥的杀戮之上的……多少大臣都为此成了殉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