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文臣互相对视之后,捡起地上的纸张,漫不经心的浏览起来。
只有前排的薛予卿薛首辅及其几个心腹心中早已明了,他们不但知道纸张上的内容,而且连名单上有哪些人都心知肚明。
“啊!这......”
“不是吧?一个书院里有这么多的学子都与那细作有勾连?”
“还有这些各地官员的子侄们,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李元正对这些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脸淡然的薛予卿。
薛首辅对如何处理那些学子毫不担心,皇上难道还能把他们都关进大牢不成?
现如今对读书人的惩罚不过就是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再下文斥责一番就差不多了。
严重点的自己再写封声情并茂的悔过书递上来,要是有位大佬做老师,操作一下,说不定会坏事变好事,一个妥妥的迷途羔羊幡然悔悟的具有教育意义的例子就鲜鲜出炉了。
这些套路,在内阁掌权了十几载的首辅大人自然是轻车熟路。
他考虑的是如何处理那个刺头,莫名其妙的被皇上从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下县一举提到巡查使的张小天。
都说召国以皇帝为尊,内阁为主,他这个内阁首辅更是一言而定。
可谁又知道他也是做事每日战战兢兢,不但要和皇上斗智斗勇,还要防着其他不甘人下的同僚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用腹背受敌来形容他目前的处境也是毫不为过。
边关那一边的野蛮人有句俚语说的很有道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作为召国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这些也都是他需要承载的东西。
但是,召国的皇帝是李元正,那个坐在上方龙椅上的人,他才是整个国家意志的代表。
无论是真是假!
所以,必要的尊重是要有的,特别是在朝会之上。
和他争来斗去纠缠了十几年的李元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来我往之间,召国的朝堂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于是,皇上的诉求,一般都是在朝会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来。
只要不是超过一定的界限,薛予卿一般是不会落了他的面子。
相反的,文华殿那边的‘票拟’,李元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处理张小天,就相当于落了皇上的面子,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皇上发起疯来,只怕会朝堂不稳。
到时候他李元正随便找个借口拔掉自己的几个心腹,其他虎视眈眈的同僚只怕会像闻着味的饿狼,毫不留情的扑上来撕咬几口。
想到这里,薛予卿向李健使了个眼色。
这个李健就是之前皇上派到华莱的四人调查组的其中一个,任枢密执政,相当于内阁的执行机构。
当初在华莱显得时候,李健就和作为捕快的张小天有过龌龊,这次一接到首辅大人的暗示,心中自是暗自窃喜。
不但能让薛阁老承情,还能恶心张小天,简直是一举两得。
轻咳一声,他站出列,高声启奏。
“圣上,臣李健有事启奏!”
李元正看向薛予卿,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便回转头来,点头应道。
“讲!”
李健躬身道。
“圣上,听说巡查使张大人辅一上任,便在接风宴上与学生争风吃醋,还用势压人,借官职之权打了那名学子一个耳光,此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风波。”
“百姓也都在传,说是朝廷纵容官员。”
“臣手里还有和颂府的万民书,都是请求圣上治巡查使的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