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强大令人叹为观止,可以将伤口慢慢抚平,让你曾经坚持的东西面容模糊,把你历练成为生存抗争的勇士,霸道地为改写命运拼死战斗,直到伤口结痂,撕掉后是崭新的皮肉。
之后一段日子里,大夫人蔡秋娘趁无人之际,偷偷看望过王鉴几次,给他送来三七重楼粉。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关在柴房闭门思过的王鉴,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那一道道伤疤在王鉴心里留下了永生不灭的烙印。
王鉴不想就此对命运跪地求饶。
不知不觉已是初冬。
清晨透过柴房的木头格子窗户,眼前的一切笼罩在缥缈的轻纱里。初升的太阳变得模糊,在迷蒙中透出淡淡的光。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了一些,山尖已然白了头。
在柴房里向来安静的王鉴,不知怎么的,忽然紧紧抓住木格窗户,朝外大喊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要见父亲大人!我要见父亲大人……”
柴房在王土司府里较为偏僻,王鉴声嘶力竭地喊得嗓子快哑了,终于有人闻声赶来。
家丁吉喜透过木格窗子空隙看着王鉴,忙问道:“大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王鉴见吉喜来了,想到他平日里待吉喜不薄,心安了几分,对吉喜说:“吉喜,我素日里待你如何?”
吉喜不明白王鉴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毫不迟疑地答道:“大公子您待小的向来是极好的,小的一直记在心上,不敢忘记。虽说大公子您现在被关在这儿,但小的相信大公子才不是谋害大小姐之女的歹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吉喜的态度,令王鉴感觉到世态炎凉之外的一丝温情,让王鉴放心地对吉喜委以重任。王鉴对吉喜认真嘱咐:“吉喜,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请你务必帮我办好。你现在去佥事衙门请父亲大人过来,就说我想通了,知错了,要在他面前忏悔,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嗯,大公子您吩咐的,小的马上照办。”吉喜怕他办不好这件事,耽误王鉴的安排,“大公子,小的人微言轻,要是老爷还在气头上,不肯前来怎么办?要不要小的现在去禀告大夫人,由大夫人代为请老爷过来?”
王鉴虚着眼睛,给吉喜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万万不可!若是让母亲大人请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必定更加反感我,认为我和母亲大人合谋要逼他放我出去,对母亲大人也会更加生分。如若你去说,他则会觉得外人都认为我是清白之躯,都想让我出去,他若是不放我出去便难以服众,只好放我出去了。”
听完王鉴一番分析,吉喜恍然大悟:“大公子高见,小的一定按照大公子的吩咐,将此事办好!”
“吉喜,有劳你了。待我出去后,自会好好打赏你。”王鉴对吉喜说。
吉喜一路快步,前往佥事衙门去找王玺,不敢耽误片刻。
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王玺正在翻阅“龙宫”金水桥及地下沟渠的施工设计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