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既激动又忐忑,这毕竟是去杀人,你说他杀鸡宰羊干过,何曾动过杀人的念头呀!
“任自强,你是去杀小鬼子,他们不是人,是两只脚的畜生!”他如此给自己打气。
果不其然,还不到十点,一阵电闪雷鸣,大雨噼里啪啦从天而降。大雨持续了半个小时又转成中雨,看起来一时半刻不会停。
任自强已穿戴停当,一身黑,脸都用黑布蒙起来,只在两眼出挖了两个洞。身上揣着从黄三手里抢来的短刀,已经磨得锋利锃亮。
院里漆黑一片,除了雨声再无动静,想必众人已经安睡。
任自强蹑手蹑脚穿过后院,像只狸猫轻快无声翻过墙头,消失在雨夜中。
此时,街上半点人影也无,连敲梆子打更的都猫窝了。
冰凉的雨水使他更加清醒,一阵小步疾跑,十来分钟就摸到小鬼子商铺后院墙边。
任自强贴在院墙边缓了几口气,凝神细听周围动静,依旧是雨声。
他再不迟疑,稍稍活动下手脚,然后像只壁虎干净利索游过一人多高的院墙。
任自强抹了把眼帘上的雨水,竖起耳朵,运足目力,探查院里的动静。
院子不小,足有半亩多地,左边是一溜厢房,右边好像是仓库。左首紧挨商铺的一间房子有微黄的灯光透出,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打骂和哭泣。
“苟日的,这么晚还不睡?难道小鬼子过夜生活的习惯现在就有了?”任自强不由吐槽。
他不再等对方安睡,慢慢挪动脚步,蹲下移动到厢房一侧贴着窗跟往前摸去,一边摒心静气凝听厢房里的动静。
“有动静!”路过第二间厢房他耳朵一动,明显听到房间里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还是两个人,正在睡觉!”任自强听了一会儿就判断清楚。
看看门窗,他心里一喜:“苟日的小鬼子,到哪儿都改不了用推拉门的习惯,正好方便小爷进屋。”
他抽出短刀,用刀尖插进门缝,一点点无声无息打开一道缝。眼睛在门缝上向屋里看去,隐约看见两人睡在榻榻米上。
他用鼻子闻了闻,除了汗臭味还有浓浓的酒味。
“看来没少喝呀!”
任自强继续小心翼翼移动推拉门,唯恐发出一丝声响。他觉得都有一个世纪辣么漫长,才打开能容他身体进去的宽度。
两个小鬼子依旧睡得像死猪一样,丝毫不知死神即将降临。
看着毫无所觉的两个小鬼子,任自强犯了难:“用刀呢?还是用刀呢?”
想象用刀后血流满地有些惨不忍睹,他最后决定还是用手。
当任自强两手摸到其中一个小鬼子脑袋时,从未杀过人的他心开始不争气的跳动起来,手微微颤抖,脑海中天人交战:
“我要杀人了,一条活生生的命即将在我手里断送!”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这些不该有的杂念,脑海中死去的老团头,小鬼子在中华大地上犯下的血债累累,杀人、放火、强女干……
他们猖狂至极,笑得歇斯底里,无所顾忌……
他们面容上的狂热、冷漠、冷血、漠视、藐视……“低贱的支那人,你们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土地!”
这些画面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闪过,任自强心硬了,手稳了,也不抖了。一咬牙,两手用力一拧,他清楚的听到一声极为清脆和涩牙的‘咔嚓’声。
手里的脑袋僵了一下,接着软了,像一只失去支撑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