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拉住他儿子宗宝按住头就要让给白泓叩头,被白泓制止了。他反而不好意思:“宗宝,你若是今夜没有大人罩着你,你小子就吃上官司了。”
白泓瞧着马车灯光下,这对父子根本就貌合神离。他劝白二:“那是手艺值钱,记得给我爹把成本费报上。”
这白二儿子不是奴籍,他姿态就是与白季旺平等,与白泓也不想太低头的倔强倨傲。这种人,能说啥,就是技艺在身,日久成人精。
白二想让儿子和他一样豁达开朗,似乎又不一样,他儿子并不是他那样诙谐有趣,爱制造故事的中年实在老大叔。
白泓回到泓芳居的时候,白二亲手为他打了洗脸水,里面挑来一担子烧热的水,临走还对他儿子所做深表歉意。
白泓闩上门,这才是回归了他的一人世界,泡着热水,想着师弟。
他决定这个月的俸禄,他要积攒下来给娘,让娘和谢芷蕙开个酒楼,那谢芷蕙是个可怜女子。
等到酒楼有盈余了,他就攒够了师弟回去凉州的盘缠,或者说把师弟的继母接来白家,那位传说中和母亲有渊源的女人石秋月。
第二日,他起来的晚,太阳高照,窗棱边缘金光渗透进来室内。
他的内居室大床被照的暖哄哄的,他在这光芒中又把头偏过去睡了,睡了片刻,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外间门上把门打开了。
门外背着金光站了不少的人,石嫣然先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朝着他身后努嘴,白绯穿着绯紫色春装夹袄站在顾颂身旁。
她笑着嗔怪白泓:“阿兄,你倒是很会拜托人嘛!我表兄是真的很会照顾人,他用了法子就把顾师弟救出来了。”
顾颂这一投军就投了大渊的敌对方,广武军。石嫣然拉着顾颂坐下:“你呀,盲目地去投军,你都不知道这二十年我大渊的对立者就是广武军。傻傻想保卫你凉州,那你在凉州参军就好了啊!”
白泓吩咐莺儿还有一个叫翠灵的婢女,让他们赶快把朝食端上来,坐在顾颂的对面仔细地端详:“你变黑了,还手都糙了。”那里守卫烽燧必定没有地方洗澡,那里士兵吃的闻起来就是麸子味道的大饼。
他当然想念他,他如今更加沉默了,经历了思想的迷惘,灵魂的困顿。
白泓当然能想到,他毕竟比他年长了四岁多,他吃过的饭比他多,他经历的事儿也不少。
他与他相距六尺,含笑肿者眼睛:“手糙了不要紧,甘油羊脂敷上连续七日就润回来了。”当着别人,他总不能拽着他的手摸着说:“你想我不?”。
白绯从白泓的目光里看出来些化不开的浓情,她终于不再执着与顾颂,她插开话题:“我们今日去郊游好不好?难得师弟回来了,天气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