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听过最多的就是赞美还有指责。当然,最让我心痛的还有父母的乞求。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头痛炸裂的清晨,我的母亲带着我的妹妹敲着我的房门,随时随地锁门是我的习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是。妹妹叫不醒深沉又装睡的我,母亲一句责骂让那时候的我骂骂咧咧的回复又不甘心的穿起衣服。到了客厅,我才想起好像很久没见过母亲,当然工作原因至少一周一面是肯定要见的,不过完全没印象,我的心不在这里了,我就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母亲直勾勾的盯着我又问了我一遍然后把利害关系讲了一遍又问了我一次,我的漫不经心母亲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开口责备,我当然知道她这次来已经做好的准备,毕竟那时候我们的工作就是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还得喜笑颜开,我亲眼看着那个在家什么事情都藏不住很慌乱的母亲变成现在滔滔不绝却给我灌药的母亲,我有些绝望却又很清楚心软的后果,所以我很决绝的说了一句不管我回家以后混得怎么样不关你们事再不好也不会不好过这,我记得故事的经过我是从漫不经心变成火冒三丈,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天知道我忍了多久,然后母亲便不再询问而是低着头盯着手机,我知道我赢了,也知道我输了全部,只剩一个空壳子。不知不觉将近中午,母亲提议带我去饭店吃饭,我拒绝了一次直到听到她说请你吃顿饭这句话我知道母亲也变得冷漠了,这不是正常母女的对话,我便没有拒绝拿上手机出门了,就在我住的小区旁边的超市里面的是做铁板炒饭的,我习惯点了一份铁板牛肉炒饭,母亲点了一份干锅千页豆腐还有一个我忘记了,看着她装作没事人一样慢慢吃着饭,习惯的让我和妹妹多吃点,我也吃着自己的没味的炒饭,相对无言,吃完了,看着空盘子母亲的习惯不浪费,我率先走出去了,忘了是谁结的帐了,站在小区门口,我知道母亲要去对面坐公车回去,她对我摆了摆手说了句回去吧,我走了。那么无所谓却又饱含沧桑,转过头,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母亲,突然就忘了曾经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的纠结,忘了为什么要歇斯底里的坚持。这一切让我忘了她是我的母亲,什么能比一个母亲对于子女重要呢,回到家,看着母亲坐过的沙发,突然就懂了,母亲在等我回头,我一直觉得已经晚了,可是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家人的妥协永远都不晚,那个时候的我是痛苦的,非常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坚持,后来因为家人所以坚持,后来我又明白了那个年纪怎么会懂得为别人坚持呢,不过是混日子罢了,你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切才有意义,原谅那个时候的我太小,不懂得坚持自己想要的,反而为了伤害别人而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故事的最后如母亲所愿我回头了,故事的后续如我所愿,依旧回过头过着放肆的生活。
这一年关键词是改变,变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也不喜欢的那个我了,肉和酒太多,我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第四章沉重的沉默
这一章是关于父亲的故事,我在一个嘈杂又缄默的家庭中长大,父亲常年工作在外,冬天过年之前会回来大概一个月左右,母亲每天过着相同的生活,重复的工作,老实说,我不了解他们却又很了解,了解是因为二十多年的观察和切身感受,不了解是因为不理解他们偶尔的做法。
2014年,有了那年父亲的沉默,二十岁的我才会有现在的见识,当时的我又一次的想放弃一切离开那个地方,家里好多人都来劝我,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大姨身体不好所以走的是强势又软弱的套路,又哭又骂,大舅少言寡语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反思,大姐擅长理论但不走心的劝慰,那个时候还不是姐夫的姐夫用了软柔和赞赏的方式让我留下,母亲则是很强势的不让我离开,那天晚上流了很多泪,家人看劝不住我只好让父亲出马,一个电话前半部分说的都是反思和我听过无数次的话,我一直重复着哽咽地说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呆了,再呆下去我一定能死,还有近乎偏执的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你们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回家,大概僵持了半个小时我听到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最后父亲说了句好,你回去吧,然后伴随这一句叹息,很轻但是打在我的心上,我只知道他说完那句话我的心是真的痛,挂上电话我以为我可以回去了,这个时候母亲走了进来依然很决绝的说不能回去,大姨看了看劝到就让她回去吧,母亲依然没有松口对我说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她说,妈妈求求你,你想叫妈妈跪下来求你吗,不能回去啊,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铁石心肠却又心软如雪,又一次的妥协,也正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我才会看到不一样的家人。
关于我十八岁之前父亲的形象我打算只字不提。我要说的是二十岁那年在众人眼中成功的父亲和我眼中的父亲,不是一个人。父亲不善交际,不善言语,只善于用脑,但是不走心,所以很直很暴力,其实并不少见,大多数父亲都是这个样子,虽然我没见过第二个他,但是让我赶上一个就够了,不夸张的说我很像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二十岁,我也站在了所谓成功的平台之上,父亲设宴请了一众大老板,我当着大家的面说了我的想法,当然你可以把它当做百分之九九的虚伪,唯一百分之一的真切我说了一句其实我不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事后父亲想起来便问我我搪塞过去了,难道要我说我不懂你现在所作所为,那么多人等你着吃饭呢,那么多相信你的人等着看一个成功人士的蜕变呢,而你呢。
只是我从来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允许自己的自尊全部摔碎到地上,记得十八那年我曾挑战过这个底线,你在别人面前示好而别人没有给你想要的,当时的我只是因为好奇一个可能是涉及到工作隐私但是完全可以说的问题问了你,你马上化身为一条什么我就不说了,你在子女面前就是这样从来不顾及自己形象却又拼命维护自己形象,我气不过,顶了你一句在别人面前什么都不是,在我面前装什么,这句话确实很严重。我也曾经换位思考过,但是那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用那么恶劣的话顶撞你,而父亲您在我们面前已经无数次的展现变身后的自己,我只想让你明白,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家人不会看不起你,我们看不起的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父亲在我眼中一直是这样的存在,在就在,不在就不在,在不如不在。但是父亲也有让我哽咽让我心疼的时候,爷爷很早就不在了,甚至我母亲也没有见过他,所以父亲不会做父亲我是可以原谅的。
那一年,那两年,我和父亲还有妹妹独自相处的那两年是我记忆中最快乐也最悲哀的两年,那个时候,父亲身体很不好,有一次晚上他外出回来看到我还在家,便生气的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今天晚上别的老板原本安排好的饭局,可是我以为他去,他以为我去,我看了下时间马上就会来不及,我一边穿衣服化妆一边听他在几近疯狂地咒骂,偶尔我也反驳几句,但是心里早已经是一座火山,出门打了车到了饭店还要笑呵呵的和别人交涉,你们无法想象那种心情,那一刻什么疯狂的想法都会产生,而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每一次遇到任何问题他都会首先想让我去解决,美其名是锻炼我,解决不好免不了一顿骂,却还是不会给你正确的方法,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你没有,所以没法给,但是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有时候支持是最大的帮助,开解和安慰是最好的良药,可是二十三年我从来没在父亲这里吃过这种药,每一次都是自己造药。谢谢你,所以现在的我很强大也不需要你,正如从前一样。
那一晚是崩溃的一晚,回来时你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说话,第二天很早我听到你给上级打的电话,请假回家的电话,我清楚地记着你说自己现在身体非常不好,每天脾气太大了太烦躁总是对我吼让我和妹妹生活的很艰难,我记得我在房间哭的很伤心,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梦想没有只是在熬日子了,父亲确实很聪明,不过大部分都是自私的聪明,希望你不能做个好父亲和好丈夫那就做个好人吧,祝您安康。
第五章上帝这次没有听到我的祷告
人总是在失意时才会想起上帝,可是我快乐的时候也想着感恩上帝,只是失意时候占大多数,人生不可能处处是惊喜,所以不会处处是灾难。正是因为相信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幸运,至少我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那只是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