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拔出善胜宝刀,撂在樊毅的肩膀上,怒发冲冠。
“殿下,您仁义无双,末将很是佩服。”
樊毅抬起头,对着刘益守抱拳行了一礼。
“可是,末将只是个当兵吃粮的而已,到那地方不过月余,除了指挥手下兵马作战,末将那时候手里拿着萧绎的军令,真是没有一分钱多出来可以用到别处,没有一点可以染指地方大权的手段。
朝廷多年不拨钱修缮河堤,开挖沟渠,河堤日渐崩坏,这不是我所能改变的。
先帝懒政惰政,不修朝纲,地方政务一塌湖涂,临沅大堤几十年未修,它决口很奇怪么
萧绎要与朝廷对抗,需要百姓协助守城,别说是让他们散去各自避难,就是想逃出郡治,也要重新抓回来。
现在朝廷要北伐,要平叛,要开运河,到处都要用钱。现在修河堤也要用钱,我樊毅也变不出钱来,就是抄家灭族也榨不出多少油水,用抄家来的钱修筑河堤杯水车薪。
殿下如今面对这滔滔江水感觉无能为力,可末将又能做什么呢这是上天的过错,世道的过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又能怎么办
今日就算杀了樊毅,武陵郡水患依旧,明年照样决口。刀在殿下手中,请殿下决断。”
樊毅跪下来给刘益守磕了个头,并不起身。
临沅大堤决口是个灾难,非常不幸。樊毅固然是有责任,他当初是有机会救人一命的,但他选择了苟且。
这种选择很正常,好比说某人出门以后过马路出了车祸,让时间倒回去,他当然有机会避免这场灭顶之灾。可是哪怕时间真的倒回去,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还是要出车祸
而临沅的这场“灭城之灾”,真要追究的话,萧衍和萧绎难辞其咎。因为湘东王穷兵黩武,因为萧衍痴迷修佛,地方上的政务,自然是能拖就拖,能免就免。
大家心中关心的都是“大事”,自然是顾不得地方上的一点“小事”。
这次水灾死了多少人呀才几万嘛,又不是很严重,朝廷打发点小钱给灾民就好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皇恩浩荡
别扫兴,接着奏乐接着舞
萧衍在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处置地方上的事务么临沅大堤之所以会崩溃,时间跨度甚至可以追朔到几十年以前的南齐末年。
“罢了,你起来,将功折罪吧。此番救灾,你来主导。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灵活处置,不过这次救灾,灾民中的青壮要集中起来,以军队的模式管理。
重新修补河堤,以工代赈,换取朝廷的赈灾物资。
赈灾完后,从灾民青壮中选拔水军三千,将来补充到胡僧右那支新编不久的水军当中,号为常德军将来驻地就在临沅与巴陵两地,你统帅一部,胡僧右统帅一部,建立水寨后夏秋开始在洞庭湖练兵。
未来讨伐广州的陈霸先,本王希望看到常德军能有过硬的表现”
刘益守将樊毅扶起来,殷切说道。
这次胡僧右的水军参与了武陵郡的救灾,对本地灾民有大恩。然后再从灾民中选拔青壮,补充水军队伍,在洞庭湖打造水寨,建造新式战船练兵,这支军队很快就会形成战斗力的。
毕竟,吴明彻的队伍要赶回彭城,防备北面来的东魏军。这样一来,胡僧右手下的兵马,数量就有些短缺了,此番正好吸纳灾民中的青壮,单独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