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知道的是,高欢此番出塞大胜而归,大军在东北转了个圈以后,来到了营州昌黎城。然后大军又回撤,行进到了曹操当年写“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那个地方,玩了一把祭天
与大军同行的,还有数不清的牛羊与马匹,数不清的俘虏。行进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至于魏国跟柔然联姻之类的事情,已经没人再提,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也没人知道这次是不是高欢在跟柔然主阿那瓌合作打了一场默契仗。
反正结果就摆在那里,不可能被篡改,至于战斗的过程,要怎么猜测都行,其中的意义也不大了。
北方的消息传到建康,正好是梅雨季节,建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不大,时间却是一天接一天的没完没了。
一如刘益守近期的心情。
吴王府的书房里,陈元康将一封奏折交给刘益守说道“三长制的意义不大,在三长制实行过程中,三长其实还是从大族豪强中产生。
他们不仅本人可以享受免予征戍的特权,而且亲属中也有一至三人可以得到同样待遇,此策味同嚼蜡,不提也罢,只怕也是被某些人嘲笑为我们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刘益守很厉害一个人,但这一次陈元康却觉得对方出手的招数有些老套了,都是被人家研究透了的东西。
“三长制,是便于我们把新占地盘的人拉过来,避免他们不得不跟本地豪强抱团取暖。如今看来,此法暂时还用不到。”
刘益守轻叹一声无奈说道,心里有点介意北方战报里面的那句“虏获牲畜马匹无算”。
高欢这波,是吃饱了啊
“要过黄河与高欢决战,对方的骑兵,始终都是心腹大患。如今高欢军获得了那么多良马,我这边吃饭都觉得没味道。”
刘益守又叹了口气,将陈元康那份奏折又还了回去,看都不看。这封奏折是关于边镇屯田的,要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但是高欢现在是得到了外力的加持而急剧强大了起来。
很多常规的套路,便不再有效了。
刘益守很明白,所谓量变产生质变,乃是世间颠扑不破的道理。高欢获得了大量战马,他就一定可以训练出来一支顶用好用的骑兵。
自己北伐所能依仗的,唯有水军与火器而已。这些东西,在河北都不太用得上,尤其是震天雷那些东西,在平原使用,很讲究时机的选择。
骑兵冲过来,你反应不及时那就完蛋了,手中有神兵利器也用不上
总而言之,他现在对自保很有信心,但进取的能力却不足夸,要跟高欢河北决战,还差了口气。越是靠近终点,越是不能蛮干。
“主公,高欢已经不年轻了,而主公还很年轻。高欢或许没有几年可以等待了,而主公还有很多年可以等
高欢部嫡系此番横行塞外,士气高昂,属下也不太建议主公在今年北伐。不,属下若是没有猜错,高欢很可能要派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主公不可不防才是”
陈元康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