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到绛都不过六十余里的路程,一夜便到了。栾兵推倒外郭墙,直抵南门,城中此时竟无一人知觉。南门才刚关闭,还没一个守门的御卒,不消一个时辰,便被督戎攻破,栾兵入城犹如无人之境。
范匄正在家呢,忽见乐王鲋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栾氏已入南门。”
范匄大惊,忙叫儿子范鞅聚甲迎敌。乐王鲋说:“事情紧急了,赶紧保护主公前去固宫,尚可坚守。”
固宫是哪儿呢?原来当年晋文公重耳差点被吕饴甥与郤芮烧死,幸免于难后,便在晋宫东边另外修筑一座宫殿,以备不测。此宫宽十里多,内有宫室台观,广积粮粟,宫外还有三千精甲守卫。外头挖有深堑,宫墙高数丈,极其坚固,所以叫固宫。因新绛仿故绛规划,所以也有固宫。
怪不得栾书曾说:“龙之在渊,遥不可及;龙之在岸,竖子可擒。”若晋灵公不留恋桃园,晋厉公不在匠丽氏家留连忘返,有固宫在此,谁能弑得了他们?
可范匄还担心城中尚有栾氏的内应,乐王鲋说:“诸大夫都是怨恨栾氏的,只有一个魏氏心不可测。不如赶紧以君命召他,不怕他不来。”
范鞅领命去召魏舒,催促仆人驾车直往魏家。乐王鲋又嘱咐道:“此事要尽量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范匄与乐王鲋二人都在里头穿上铠甲,外头罩上黑色的孝衣,再用头巾罩头,扮成妇人,直入宫中,载着晋平公直入固宫。
魏舒家在绛都北面,范鞅赶到时,只见车队已整整齐齐列在门外,那魏舒穿着铠甲站在车里,仿佛是要往南去迎栾盈。
范鞅下车,迎着魏舒喊道:“栾氏作乱,主公已在固宫,我父亲与诸大臣也在那里,特命我来接你。”
魏舒还来不及反应,范鞅已跃入车中,右手持剑,左手拉着魏舒的衣带,吓得他不敢作声。范鞅一声喝:“快走!”
车夫问:“去哪儿?”
“东行往固宫!”
固宫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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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范匄正忧心忡忡地登城远望,忽见一队车仗由西北方向疾驰而来,儿子范鞅正与魏舒在同一辆车上。大喜道:“栾氏势孤矣!”
打开固宫门,魏舒见到范匄更是心虚,眼神飘忽。范匄握着他的手说:“总有人说将军跟栾氏勾搭,我当然知道将军不是这样的人。若能一起灭了栾氏,便将曲沃封给魏氏。”
此身已在人家的牢笼里,魏舒还能说什么?只能惟惟称诺了。于是一行人一起谒见晋平公,共商御敌之策。不一会儿,赵武,荀吴,智朔,韩无忌,韩起,祁午,羊舌赤,羊舌肹,张孟趯等人陆续而至,每个人都带了兵车步卒,合起来人数甚众。
固宫只有前后两座大门,都设有重关。范匄命赵武与荀吴两人协作守南关二重,韩无忌与韩起兄弟守北关二重,祁午等人四面巡防。范匄与范鞅父子则不离晋平公左右。
那边栾盈入了绛城,却不见魏舒来迎他,心中正怀疑着,便在市口停下,让人去查探,不一会儿回报:“晋侯已往固宫,百官皆从,魏氏亦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