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凭李瑕的聪明这事一说就能成。
之所以带着妻子儿女在这围炉团坐时说出来,则是故意造一种轻松的氛围。
李瑕道:“我不怕有人弹劾我练私兵……但还是谢县令提点。”
他伸手烤着火,琢磨着这些事的利弊。
飞虎军在辛弃疾创建之初就是一支属三衙、枢密院,专听帅臣节制调度的地方军。
没有私兵的成份,因此辛弃疾一被调任,飞虎军就与其毫无关系。
李瑕不想做岳飞,也不想做辛弃疾。
江春说的办法,只是一时的方法,真要成了正规军,时长日久,朝廷还是能把李瑕调任。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练私兵。
“非瑜这是……比稼轩公还要胆大啊。”江春感慨道。
“形势不同了。”李瑕道:“我若生在稼轩公那个年头,只怕远没有他那般的魄力创飞虎军。但眼下这局势,不由得我‘功利心’不重……”
江春也是叹息一声,却是捉起一把瓜子,笑道:“不说这些了,过个好年再说。”
他这人活得明白,未必是不知大宋的形势不好,但没办法,懒得多想。
他身上有着大宋朝多次议和带来的享乐之风和颓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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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从这夜的闲聊中颇受启发,意识到以后一定要养寇自重,比如可以在乌蒙部养一些乱匪,高长寿就是很适合的人选。
当然,这事情还早,暂时也没有人会弹劾一个小县尉编练乡勇。
另外,取吸了辛弃疾的教训,李瑕更坚定地要练私兵。
这夜回到屋中之后,他又拿出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李哥哥,你在写什么?”韩巧儿凑过来问道。
李瑕也不介意与她多说,有些事情他若忘了韩巧儿还能替他记下来。
“我打算重新整编巡江手,以后就不叫巡江手了,叫‘庆符军’或叫别的什么都行,‘班头’这样的称号不能给他们荣誉感,又需要在一开始就把军制与其它宋军区别开来、也不宜太学蒙古,那就用‘什将’‘副佰将’‘佰将’之称。
更重要的是,须用我们自己的兵符、令牌、旗令,甚至盔甲、军服的样式也要稍作稍整,从细处开始,包括下令的方式、升迁的体系,都要与别处的宋军不同。让别人不能轻易指挥他们……”
李瑕说了一会,韩巧儿把这些都记下来,道:“那李哥哥写好之后把纸张烧掉吧,要是忘了,问我就可以。”
“好,比如这个就是我画的新的令牌,要早早开始让士卒们只认它。”
韩巧儿偏着头看了看,小声道:“画得好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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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里,江春不知道李瑕正在孜孜不倦地造反,他也不知道他的一番话给李瑕提了一个醒。
有时候文人就是能在造反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江荻依旧感到有些懊恼,她其实只说了一句“我觉得李县尉的经历很像稼轩公”,结果却被江春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
虽然没有别人在意这件事,她自己却非常在意……
江苍则感到有些兴奋,他挺喜欢这样每到过年时江春带着家人聊天的。
今日听了许多辛弃疾的故事,他更感受到那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当中蕴藏的东西,入睡前一直都在想着这事。
“如果稼轩公能率领他亲手创建的飞虎军抗金,该是怎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