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泛滥的枯草藤蔓,他快步走到中央,再挥手打下数十枚提前绘制、本想着有备无患的符牌。
嗡然一阵后灵光弥散四周,笼罩在这片小小凹地中,雾气自土中袅袅吐出,盘旋在林荫中久久不散。
背后的青胧山已经露出山尖,他指尖连连点动空中,很快勾勒出一副由复数聚灵阵构筑的图纹同样是这段时间为奇景凝实做的准备,不过进程提前,以至于大型聚灵阵尚未完善,只得先凑合着用。
激活点亮后一掌叩在地上,阵纹不似符牌那样可以长久存在,需要融入土壤大地,再以另外手段将之维持。
十数息后,见得周遭灵性徐徐从各处汇集而来,他长舒一口气,扔下七八枚灵石添做补充,以免自己沉浸奇景一时忘了外界。
做完这一切,不再顾其它,陈屿并合双指弹在地上,辟尘术卷开尘土,再以御物之术引来落叶枯枝,短短刹那编织出一只简陋蒲团垫在身下。
撩起衣袍,他盘膝坐于地。
轰隆隆
临近十月,徐家寨比以往少了些轻快平和,多了几分寒意。
雷声猎猎,云霞晦暗。
“当家的,要不,咱就让三丫去吧。”
啪
逼仄屋檐下,男人猛地蹿起来,扯过一对欲要喷发的彤红双目瞪向身旁。
良久,他拽回头去,幽幽闭目长长一叹,又是一拳头砸黄土墙壁上。
女人凝噎着不再说话,微微低头,目光看向几间潦草茅屋中的一处,几个孩子乖巧地嬉闹,她满是蜡黄的面颊上浮现笑意,眼中却遍布哀愁。
她不想,她不愿,但有些事由不得这个家,由不得他们。
嘀嗒
抹了把湿润眼眶,女人手上不停,继续穿插编织着竹篾、竹笼,以及一些小巧玩意儿,这些都是家计。依往常若再染上些草汁涂抹颜色散发清香,足以在城里的小娘子中引起一时追捧。
也维持着这个家的生计。
然而这种情况从去年开始就不再,村寨中原本有八成户都在农忙间隙赚些小手艺钱,不止县城,附近几个村庄偶尔也会有生意。
可惜到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再度拿起已经吃灰多年的猎刀与斧头,看着他一瘸一拐冒雨离开院门走远,一时间心头好似打翻了装满担忧的瓶罐,酿出了喉,却只剩呜咽。
哗啦啦
风吹过屋子,透过薄薄麻衣洒下阵阵刺骨凉意。
“不能我赵游的女儿岂能给那等腌臜作小”
男人扛起弯刀披挂斗笠蓑衣,顶着瓢泼大雨如是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