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没人主持,又有了两位武人上台比斗,各家气氛再度热切起来,将先前被糊弄的不快抛之脑后。
十方法会汇集了锦州、通州、邕州等数州的强人,若能斗出个一二三来,扬名立万几乎板上钉钉。
渐渐的,场上缠斗得激烈,场下氛围同样火热,众人疾呼吆喝,纷纷为台上交手的二人助威。
一旁角落里的岳海平、蒋勤安等道人被引去目光,事已至此,这场法会办的虎头蛇尾已是既定,再多抱怨亦无济于事。
“锦州的武学却是刚直为最,重以大开大合,不似吴侬水乡那般缠柔,也同西州的狠辣阴毒有明显区别。”
岳海平看得真切,他曾历练各地,去过江南,闯过塞北,甚至逛了趟北齐。
即便年岁稍小,可见识不低,一眼就品出了本地武功的特点。
道人们面露讶然,显然他说的不差。
六百里外,一处矮山上,此刻雷云密布、墨泼似的云团欺压在地,一道人长身而起,凌虚数步横踏,来到乌云底部。
咵嚓
骤然亮起的银雷照耀四野,宛若大浪拍下的轰鸣巨响紧随其后,呼啸过耳边。
陈屿浑然不觉周遭闪乱的骇人雷霆有何危险,他只身一跃脚踩蓬蓬光晕穿入云海中去。
电芒打得噼啪作响,一簇簇火花爆裂在体外,片刻不到衣衫变得褴褛,法力庇护不得,被雷电穿透,劈得四分五散,寥寥少许还艰难遮盖在私处,未曾赤果。
再往上,雷海咆哮不停,银龙愈发粗壮,有如千百鼓锤敲打在耳中,若非早早封闭五感,恐怕仅靠近些许就得被山呼海啸的声浪冲爆了脑袋。
一息、两息十息后,一道纤细身影带了烟云一步跨出在外,脚下乌云层层叠叠混沌未明,头顶则金阳高耸,一片灿烂明媚。
身躯上缠绕丝丝缕缕电芒,抖动两下后法力爆发,生生将其磨灭。
“硬顶着雷电果然不好受。”
摇头叹道,神色复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深入雷云,却如何都做不到面临漫天雷光泰然处之。
一道雷不算难,道亦能靠肉身承载抗衡,然而沐浴雷霆海洋里可不是什么易事,有时周围空空如也,除去粘稠厚重雨云再无其它,然而也可能在某个不知觉间突然爆出数千上万的天雷。
以身犯险的过程中,纵使有圆满肉身作为依凭,甚至激发血窍催动海量气血与雷霆消磨对撞。
依旧被震伤,腑脏都累及,一日半前找到一方雷云,孤身入内,他的腰部被活活劈裂开,深可见骨。
从捕雷第一天开始,陆陆续续游荡了整個锦州,耐住附近其余七八个州府同样涉足,自持虹光遁身速度奇快,故而一连两日大力搜寻下攻共计找到八处雷雨。
伤势不轻,五脏六腑或是被雷光炙烤焦黑、或是裸露出肉身寸寸割裂,双腿双臂每次入雷云都得皮开肉绽,包括背脊在内亦被击穿,唯独脑部与心脏一直护持重视,没有遭受重创。
“直面雷霆还是欠缺考虑。”他环顾四周上下,此地离着云海不远,白雾缭绕间叆叇旖旎,脚边云气铺陈金辉。
比起在底下从不知何时爆发的大量雷霆中一道道筛选甄别,不如直接到上方云天来,位在高远,俯瞰下云卷云舒将一切都收入眼底,哪里有雷霆绽放都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