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去茶楼酒肆坐坐,又或者去坊间码头看看,四下的小巷都寻摸了遍,找到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吃食。
药铺粮店也未放过,到手了一些在他看来值得试着培育的种子。
如今青胧山内的灵性已经在大阵的梳理平复下不再躁动紊乱,山上山脚都种上了灵植,一座座城池内,他得到的种子都抛洒在上,哪怕没有用上灵机催化也能长势极佳,破土抽芽以及成熟的时间被丰沛的灵性物质压缩至很短。
往往十天左右就能长成,然后在一道道风力吹拂中日益枯败,比初始更饱满的种子跌落,沉入泥土中,在根茎花果的滋养下等待下一次生发。
一次次一遍遍,到了现在,最早那一批投放在青胧山中的寻常草药植株已经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惊人变化。
无论外貌品相抑或药力效果,在数次十数次的积攒中,蜕变得远超之前。
虽然比起灵机诱变来得缓慢,且成果有限,并未有超出极限的变化,但依然让他很满意,于是在之后的一路途中一人没有放下不断搜寻药植投放的事。
而比起漫山遍野成熟了不知多少茬的普通药草,特意开垦出的几十片灵田中所栽种的灵植则更要花些心力。
精细的培育加上灵机的诱变,这些灵植长势同样喜人,陈屿粗略看去,约莫再过半月就能收获部分。
其余的如星汉草、白首松膏、云灵芝等也不会等太久,摘采之日就在近期。
从茶坊走出,日头已近晌午。
昨前两日建业才飞雪,一夜过去又明晃晃挂上了骄阳,好在冬日里的阳光没那么刺目焦人,罩在身上和煦,仿佛流淌着温润流水。
陈屿心头还在思索,整日里混迹坊间各处,倒也不全是无所事事,听得那说书人侃大山,其间再从左右前后的看客口中听来不少建业之外的事,还算有所获。
不过大抵都是些朝堂政事、各地匪患治乱,最让他在意的,还是河间地的一则消息,不久前大梁才纠集重兵,借道锦州与通州等地,一路北上与北齐对峙。
数月间,大战不多,小战不断。
而等不到翻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是让所有焦灼于此的将士都傻了眼。
“腊冬寒月,建业飞雪不说,连河间都开始暴雨,天公如此,说不得是大难临头之兆”
暂不去说那套天人感应之论,朝廷内外已经最近几月里各地州府的频频天灾感到麻木,甚至不愿在这上面花半点儿闲心,有这功夫去攀咬几个六部重臣、把脚下的站位站稳些,岂不更美
民间如何疾苦对上面的老爷们可不放在眼中。
不过陈屿还是记在了心上,准备抽时间去一趟河间,一则可以看看是否有雷暴聚集,再不济乌云密布下引雷术也能发挥更好,聚来天威更甚的雷光霹雳最近一段时间随着雷痕内铭的加快,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对雷光的承载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直面手臂粗的霹雳。
自己引来的雷到底由术法填补,很难控制且容易消散,往往吸不了多久便飘然一空。
有自然雷霆在旁辅助,便宛如多了一口蓄满了雷光的水池,随取随用,维持数个时辰不散,这般效果无疑会更佳。
与此同时,如若到时候力所能及,也可驱散那些凌驾田亩、城池、聚落上空的暴雨云团,或者将之御往郊野。
具体如何去做他尚未定下,只在实地看过后才能拿主意。
正走着,一队甲士急冲冲跑来,与他擦肩而过。
寻声望去背影,有血迹沾染甲衣,视野内,一丝丝念头缠绕,那乌黑浑浊的恶念狰狞,却又在极短时间内飘散去小半。
恶念的存在并非指这一队六人都是极恶不赦之人,陈屿看得清楚明白,那些不过是临终之人无意识散落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