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面庞变得惨白,冷汗如注,眼底却泛起一丝果决。藏钱的地方他给妻子说过,只需自己一死,任凭这些人翻找也仅仅能找出少部分
“刘耳朵”
“躲家里做甚呢”
“赶紧滚出来,大头领要带人去攻打宣江镇吩咐你让城里的富户麻溜的出钱拿粮”
呼
一口气吐出,刘大劲力一泄,整个人险些跌倒。
还好,还好,不是妻子出逃的事。
他抹了把汗,赶忙收拾了东西,将信纸以灯烛烧去。
这才来到门前。
门户大开,立着一瘦竹竿似的斜眉青年,身上披挂着不知从那家扯来的上等绸缎,头发乱糟糟,面皮沾染污垢,一对儿眼珠绿油油。
看着人模人样,实则不伦不类。
心下鄙夷,刘大赔笑谄媚。
“内人前些日子摔伤了骨头,这几天正修养着,劳烦小兄弟记挂提醒,鄙人这就去让他们拿钱。”
此刻他不敢大意,拍着胸脯保证,大头领要多少只管说,他刘大一定满足。
就是凭着这一副三寸不烂之舌,才能在纷乱的县城中保全苟且。
哪知道对面那人闻言一愣,反而咧着牙戏谑道:“骨头伤了嘿嘿,刘耳朵你可不要骗我。”
刘大低眉顺目,连道不敢。
又抠抠索索翻出几粒银豆,过程中将袖口都外翻,露出干干净净的内里,那一副肉疼模样直看得对方嘲笑连连。
瘦竹竿心道看来是将这刘耳朵从城中其余人身上抠搜下的都吐出来了。
对刘耳朵的为人,白杆匪如今也有着不少认知,知道这是个贪财的,总是借着他们的命令去搜刮各家银钱,也不知这人如何唬弄,每次虽非其口口声称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数量确实不低,让几位头领很是满意。
也就暂时放了对方一条狗命,同时也无视了此人从中牟利的小动作。
视财如命,注定活不长久。
瘦竹竿眼里流露嫌弃,只期待肥头大耳的此人在没了利用价值后被过河拆桥一刀砍杀的表情。
想想就有意思,而且听闻此人还有两个女儿
好在现在还用得上这人,瘦竹竿并未多说其它,收了东西并传下话后就离开。
背后,刘大面色阴晴不定。
从对方口中听来,似乎白杆匪已经盯上自家的妻女,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将家眷送出去,否则之后不知还要遭多少未知。
呸
看着那吊儿郎当、盛气凌人的匪徒渐行渐远背影,刘大愤愤然啐了口。
天杀的狗东西
时间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转眼五天之后,城中氛围愈发凝重。
刘大走在巷道,每一步都提心吊胆。
原本送走了妻女的他不该如此惧怕才是,然而前不久白杆匪的大头领带人去攻打宣江镇,被一发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流失集中左眼。
可惜力道不足,让此恶贼侥幸活命。
大败之后返回的大头领性情一日比一日暴躁,动辄打杀仆人。
连跟着他一起举事的几个小弟都因莫名招惹这位,被砍了脑袋。
以至于城中众人风声鹤唳,再不敢多言半句。
刘大谨小慎微,竭尽全力完成每一次安排的任务,城中富户对这一位投身匪贼的叛徒也渐渐没了好脸色。
好在他私下里将部分抠搜的银钱都返归了对方,营造出大家在同一条船上,自己不过是苟且保全大伙而不得已为之。
如此之下总算平息了些许怒火,众人再一次期待官军到来,他们必将壶浆箪食以迎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