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颂止住话头,看向陈叔武。
对方也不严肃起来,皱眉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先
绕开建业京畿一带取克越关”
克越关在西,乃是联通越州的必经。
刚说完,他看见自己一向信赖的文颂一副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的眼神,顿时话音一滞,恰在此时中年想起来时看过的行军图卷,脑中灵光一闪。
“平津关”
他语气上扬,眼中绽放光亮。
文颂含笑点头,暗道多亏自己这段时间费心费力找来先生们,让这憨货读书识字,脑袋灵光不少。
“正是,由西去,越州有越王,往邕州宿州方向,又有残余边军留亘,多少会牵扯精力,不利于壮大。”
“攻建业更不是个好法子,至少现在还不行,不说会不会陷入到京畿乱战中,即便拿的下,也守不住,除了虚头巴脑的威名外再无好处,弊大于利。”
文颂夹了夹腿,马匹打了个响鼻。
他上前几步,远望那座山后的关隘。
“平津关,守关的赵将军素来是个软弱的,剿匪都剿不利索,若非有王李二人焦灼较劲,这等无能的墙头草早就拿去祭了旗。这位想来不介意我等借道东进。”
“届时江南在望,进可盘踞临江、攻遂州、锦州,退可去往淮州、扬州等地,甚至一旦立稳,池州海州亦能为我所用”
文颂一句句,激荡着陈叔武的心。
脑海中不禁勾勒地图,一桩桩一件件实现的话梁廷山河,他独占半壁
呼呼
喘息两声,他终究没有失了理智。
两人在宿州起事,磕磕绊绊,至今真正有几分底气不过才半年不到罢了,一些事想想可以,绝对不能冲昏头脑。
一旁的文颂始终以余光关注对方,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暗自点头。
陈叔武性子急、贪财好酒色但常有自知之明,能把守本心,不至于得意失智。
两人又谈了几句,不乏如何攻取布置江南,如何对付南方那些大小军头。
陈叔武听得兴起,扬鞭策马。
“回去点齐兵马,明儿个就拿蒋老四开刀,再取平津关的赵奴儿”
文颂一愣,正要开口劝说,不打建业的话没必要在南江浪费时间。却听对方笑呵呵补充到,“我等借道平津,若不在南江城闹出些动静来,王李二人决计不会轻易放过,必来驰援。”
此刻,这个曾经农家出身、被逼得落草为寇的汉子,被一届书生从刀剑中拖出的中年武人,神色飞扬。
“败,这次一定要败一场”
“先示之以弱,再直切软肋”
陈叔武挥手一锤,铿锵有力说到。
“沿西挺近,直落江南”
“建业京畿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扔给王李二人,由得他们狗咬狗争去”
文颂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啪马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