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与汪总长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如果要追溯起是什么时候相交的,那得回溯到十几年前。
因此,三人说话会比较随意,爱开玩笑,孑民先生见范总长打趣自己,就笑道:
“还不是你教育部工作没做好,想想300大洋一个月的工资,人都不愿意来,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诶.....孑民兄,话不能这么说,或许他程仲浦志向根本就不在此,我看他那个《新年轻》办的挺好的,影响力也大,一样可以做事,何必蹚你蔡孑民的浑水。”汪总长说道。
“他志向很明确,就是要推广新文化,如若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把《新年轻》搬到首都来,既然来了首都,我蔡孑民岂有弃宝山而不顾的道理啊?”孑民先生摊开手说道。
范总长也摊开了手,无奈道:“我同意把《新年轻》搬到北大,至于学历上的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总不能还要我亲自去请把!”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孑民先生认真想了想道,假使三顾茅庐而不成,孑民先生还真就打算让范总长出马,亲自上门去请。
“过了,过了,孑民兄,没了张屠户非得吃带毛的猪不成?”汪总长摆摆手,面露不满,“我看汤皖之也行,论名气,谁有他的大,那洋人见了也都客客气气的。”
身为外教总长,自从开始与汤皖打交道后,对汤皖在外国的影响力还是知道的不少。
“相比较于汤皖之,还是程仲浦比较合适,一来汤皖之不是文学出身,二来陈仲浦现在是新文化的旗帜人物,本身学识又过硬。”孑民先生仔细思考后,坚持说道。
“我看,孑民兄你还是先三顾茅庐吧,不成在另想他法!”范总长说道。
“行,我先去,免的他回了沪市,就麻烦了!”孑民先生哆哆嗦嗦,刚说完,就起身夹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这个蔡孑民,来我这里,一杯茶都没喝就坐不住。”范总长抱怨道。
“孑民兄就这脾气,看准的事就一定要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么,他现在一心扑在北大上。”
“这倒也是,北大就需要他这脾气的人去干。”
…………
孑民先生风风火火的出门去,准备三顾茅庐,一出教育部大门,就迎头碰上家里头下人送来了邀请函。
“汤皖之邀我做什么?”孑民先生疑惑道,原地驻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东交民巷,当面说一声抱歉,不能毁了别人的好意,然后再去四平宾馆三顾茅庐。
打了个车,就匆匆赶往东交民巷,一路上连推辞的借口都想好了,刚巧天上又飘起了大雪。
孑民先生抬头看着天空,心思阴晴不定,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要去见仲浦先生就下雪了呢,难道是不好的预兆,又要无疾而终么。
夹杂着忐忑不定的思绪,孑民先生一路怔怔出神,下了车付了钱,就直往巷子里头走,想着尽快推辞完,好去劝说仲浦先生,焦急的敲响了大门。
大牛刚回来不久,说了孑民先生不在家的事情,汤皖和仲浦先生刚到的一杯茶还没喝完,正商议着要不要回去四平宾馆等,就听见了敲门声。
“是德潜兄来了么?”仲浦先生问道。
“不是德潜,他敲门都是连着敲。”正说话的功夫,汤皖已经站起身来,向着大门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起了,汤皖一边把手放眼前挡着雪,一边提着衣襟向门口跑去,嘴里还喊着: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汤皖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孑民先生,不过脸色有些着急,正脱下眼镜在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