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夜色,是凭白日里的遮蔽,是白日受损心灵的修补,是光天化日的庇护所,给了有心人的机会。
还是那个草棚子,顶上挂着一个灯笼,发出昏黄的柔和的灯光,露出一个低头深思的身影,是独留院里的汤皖。
夜也深,微微扰动的夜色,让人心驰神往,但汤皖依旧怔怔的坐着,直到棚里露出一个倩影,是湘灵。
“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在办吧。”湘灵的温柔,总算是把沉浸在深思里的汤皖拉出来。
汤皖闻言不禁站起身,环顾着四周的黑,只是此时却是没有睡觉的心思,把湘灵送回了房里,嘱咐道:
“我去一趟医院,看看学生怎么样了,我不放心。”
“不能明天再去么?都这么晚了!”湘灵杵眉,走进了丈夫的怀抱中,感受了不到片刻便又退出了,仔细的替丈夫整理好衣领,道
“那早点回来。”
“嗯!”汤皖带上房门,跨入了夜色中,大牛不声不响的跟在了先生的身后,向着医院走去。
空旷的病房里,黄色的灯光,昼夜通明,另外两个学生已经回家修养,唯留有一个伤口感染的学生,发着高烧。
汤皖站在了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见病床前围着一堵白色帷幔,心中已然明白,便转身离去,只愿这堵白色帷幔多坚持一点时间吧
东交民巷的三两间屋子里依旧点着灯,显然里面的人还未睡,汤皖从门前路过,轻轻扣响了门环,进了去。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李石曾先生披着外套,手里托着一盏灯。
“睡不着,就去了医院一趟,看到你还没睡,便来看看。”汤皖打发大牛先回去,随李石曾先生步入房中。
顿时一股温暖袭来,两个大火炉子烧的正旺盛,木架子上的培养皿似乎是起来一丝变化,像是多了一些绿色。
李石曾先生笑着打趣道:
“哪有这么快的,这才一天时间。”
“倒是我心急了,哈哈”汤皖又看向了床上熟睡的迅哥儿,微微打着鼾,想到晚上的拼酒,就心里愈发的好笑,同时也愈发的烦闷。
刚好看到了现场的笔墨,索性直接开始写文章,通篇的主题很明确,“爆炸案”的幕后大佬直指曰本人,署上了真实的姓名。
李石曾先生提醒道:
“皖之,最好还是谨慎些。”
“就用真名,这才有说服力,才能与阴谋论区分开。”汤皖想了又想,就是用自己的名声来给大家指路,来说服瑛国人,否则瑛国人凭什么去相信这篇文章。
虽是如此,李石曾先生还是忍不住劝解道:
“皖之,我知你为人,但你日后行事还得注意些,留法预备学校,山城的综合性大学,青霉素,北大,这些都需要你,做事万不可鲁莽。”
李石曾先生为人处世多年,此时又无旁人在场,便说了些掏心窝子话,不是什么时候开始,汤皖周边的人,都不由的被汤皖给聚到了一起。
比如仲浦先生,钱玄,迅哥儿,北大,李石曾先生以及黄揽,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以汤皖为圆心的圈子,一旦没了汤皖,这个圈子就会分崩离析,这也是李石曾先生担心的。
汤皖哪能不知道李石曾先生的好心,笑着说道:
“不躲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换先生,该如何选?”
“哈哈”李石曾先生抿嘴而笑,便开始仔细端详汤皖刚写的文章,忍不住问道:
“确定了?”
但见汤皖确定的点了点头后,李石曾先生怒道:
“当然是伸头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