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听说,你们这次是来找兄弟的家人。知道在哪吗?”良久,磐叔终于从沧桑中走出来,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牧天,是老宋家,他家里也是平凡人家,怕是没那么好找。”
“这样吧,你们今晚就在咱这儿睡,明天,咱带你去找,牧天咱还是比你熟。”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江十一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跟老头咱不用这么客气,咱啊,也念着咱那些兄弟,也能知道那么些个事儿,你这忙咱是一定要帮的咯。”
江十一点点头,想尽可能多的表达一些感谢,可是磐叔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把酒端到他面前,恢复到了快乐的嗓音大叫:
“来!年轻人们!喝啊!痛痛快快地喝!”
“喝!”
“喝!”
“......”
四个大碗举在半空,互相撞了个波澜壮阔,辉映着绝美的星空。
隔天清晨,磐叔早早地就把穆怀阳从被窝里挖出来,那不亚于打仗的巨大声势顺便也把江十一和陈泌吵醒。在白发老人的带领下,江十一和陈泌朝着目的地牧天进发,一路上穆怀阳还是揪着江十一给他讲打仗的事,从战阵到兵器事无巨细,问个没完没了。
牧天不大,至少跟籍壅与高夷那种特大城市完全没有可比性,在人口规模上还不如祜郡,它甚至都没有城墙,或许不赳山的险峻与寒冷就是它最坚固的城墙。可牧天的历史很悠久,它几乎是跟籍壅同一批建立在中原的城郡,所以有很多同样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定居在此,尽管千百年来他们跟这个城同样一直发展的不怎么样。
所谓的老宋家,历经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实际上已经成了一个村落,如果无限往上追溯,村里的人都可以是亲戚,可能村头的老大爷要称村尾正在抓鱼的小孩为表叔公。一路上看到的房子都很破,唯一称得上“豪宅”的却是宋家的百年宗祠,血脉是宋家人的信仰,他们从不信神仙,只信祖宗。
江十一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宋癸对传宗接代会有那么强的执念,延续宋家血脉对他来说有一种信仰般的重要意义,那样的信念流淌在他的血液里,也流淌在每个宋家人的血液里。
宋家的族谱很多,多的并不是版本,而是种类。从石片到竹简,从竹简再到白布,从白布再到羊皮纸,从羊皮纸再到麻纸、藤纸等各种各样,可以说,宋家的发展史就约等于纸的发展史。有了这些族谱,想要在这座村落里找到宋癸并不难,难的是江十一至今不清楚癸究竟是哪个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