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
一发从天而降,大如磨盘的石弹划过长空,挟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砸落。一个倒霉的蛮兵首当其冲,被巨石直接拍扁。
轰!
巨石弹砸出一个大坑,被拍扁的蛮兵顿时化为无数碎裂血肉和着泥沙四下飞溅。当石弹跳跃着滚开之后,深坑里那一洼浓稠血浆及漂浮着的破碎兽皮,望之令人作呕。
更多的巨石弹砸在空地上,把开阔地带的碎石、沙砾,激射在周围正冲锋的蛮兵脸上、身上,将蛮兵打得头破血流,令这些青面獠牙的蛮兵更增添血色恐怖气息。
元兵营栅前十具五梢砲虽然威力巨大,中者死无全尸,但巨石弹在空中飞行终究有迹可寻,只要眼力好,再机灵点,还是有机会避开的。
所以,元军也并不指望就靠梢砲吓退这些蛮子。在大营的栅墙上,一排排弓箭手与弩手,不停拉弓开弩,将一支支箭矢射向天空,到最高点后,万千箭矢发出嗡嗡嗡之声带着强大的势能急坠而下,像山谷里突然下起一场大雨。
噗噗噗噗噗噗!
一个又一个蛮兵在血雾里倒下,开阔地密密麻麻插满箭矢,令这片荒凉的沙砾地仿佛长满了庄稼。
箭矢杀人远不如石弹恐怖,但效果更甚,只不过想吓住蛮兵更不可能。要知道琼州八番蛮几百年来常常与朝庭对着干“屡屡犯边”,琼州三大军州及一府城,防的就是这些蛮兵,而对付蛮兵最常用的战法就是弓弩猛射。
几百年斗争下来,蛮兵们早已习惯这战法。所以,蛮兵们对箭矢打击有很强的抵抗力。哪怕箭矢如雨,哪怕身边族人一个个被强劲的箭矢夺去性命。蛮兵们只会奔跑更加快速,并飞快从后背撤出藤牌,斜举过顶抵挡。
黎獠的藤牌对箭矢防御性能之好,连当初赵猎草创龙雀军之时,都曾借鉴使用过,并向全军推广。果然,藤牌一出,无论是硬弓还是强弩射出的箭矢,尽数被格挡住,再无法穿透。在这方面又能体现出火枪的强悍了,若是燧发火枪,五十步外击穿藤牌灭杀持牌手不在话下。
在藤牌的遮护下,蛮兵们经过初时被砲矢一番清洗,死伤数百人之后,终于突入第一道垒墙。
元军在第一道垒墙后布置了二百枪牌手及一百刀斧手——不是元军不想多布置兵力,而是这片开阔地终究只是一条还算宽阔的峡谷径道,不是广阔平原,能横向摆下三百兵力已经是极限,没法再多了。
那枪牌手倒也罢了,不过是元军的普通军士,而刀斧手却尽是元军精锐,人皆持重兵,披坚甲,对上持短刀光膀子的蛮兵,优势不要太明显。
一把大斧刚劈翻一个蛮兵,忽闻一声怪叫,一个人影从垒墙猛扑而下,骑在那刀斧手头上,一手扯下刀斧手的头盔,另一手持短刀狠狠捅进敌人暴露的颈侧……
一个元军枪牌手大吼着对一个蛮兵猛刺过去,却被对手飞掷标枪,穿胸而过,喷血栽倒。那得手的蛮兵还来不及高兴,斜刺里人影晃动,刀光一闪,蛮兵斗大的脑袋抛飞而起……
就在这你死我活的豁死搏杀中,快刀切肉、利斧劈骨、长矛破腹、刀抹气管所带来的死亡惨嚎声充窒这片方圆三十丈左右的垒墙……
元军所长在阵列,而蛮兵所长在混战。峡谷径道的地形并不适合列阵,更谈不上纵深,元兵很难排列整齐阵形,如此地形,利于蛮兵混战,再加上蛮兵人多且凶悍。一番血腥的激战后,元兵第一道防线终于支撑不住,残余士卒向第二道垒墙溃退。
此时二千多蛮兵已全部冲出峡谷,挟山呼海啸般的攻势,踩着敌人与族人的血肉,疯狂冲向第二道垒墙。